“你不覺得,我們其實很適合擔任‘神明’這個角色嗎?”
霍言表情古怪:“幹嘛?你想去廟裏住啊?還是想住神龕?”
他聽見沒有呼吸係統的機械狗深吸了一口氣,嚴亦誠幾乎咬牙切齒地說:“你對神明的認知就隻有這些嗎?”
他沒再給霍言回答的機會,自顧自往下說,“我可不打算當神明,但有人可以當。”
他勉強找回了高深莫測的姿態,冷笑一聲,“看看我的禮物吧,這是我送給你的——神明。”
他們終於走到走廊盡頭,站到了一扇大門前,嚴亦誠伸手……伸出前爪打開了門。
門內有很多人。
霍言瞳孔微縮,這個曾經似乎是個禱告室的地方,幾乎躺了二三十個人。
他們以一種奇異的嬰兒在母體中蜷縮的姿態,一個個環抱著自己的雙腿,額頭抵著膝蓋,陷入了安靜的沉眠。
他們中有人似乎察覺到了外來者,掙紮著抬起眼看過來——但出乎霍言的意料,他們沒有露出敵意也沒有露出恐懼的神色。
反而是露出看同伴一般的善意眼神,隻是這眼神中承載的情感太過濃烈,反而有些不自然。
——像糖放多了,有點齁了。
霍言默默往後退了半步,但機械狗頂住了他的腿:“進去。”
霍言慢慢回頭看它,思考著把它分解掉一部分,不知道還能不能說話。
他還有些話想問他,但又覺得他煩人。
“死心吧。”嚴亦誠笑了一聲,“這麽複雜的機械憑你的水平是無法處理的。”
“你肯定也想找時間,避開你的那些‘同伴’和我獨處,否則一開始你認出我的時候就會動手了。”
他露出勝卻在握的姿態,“往前走吧,我給你的禮物就在那裏。”
霍言這才邁開步子,小心翼翼地繞在倒在地上的人往裏走。
——他們在覺醒。
這麽多持續高燒的人聚集在一起,霍言有一種周圍氣溫都升高了的錯覺。
禱告室的盡頭,隻有一個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年紀的身影,他靠坐在原本的屬於神明的神壇上,低垂著眼看向禱告室內的眾人,姿態悲憫。
他周圍,幾個人嘴裏念念有詞,正低伏著身體祈禱著。
忽然,一個人身體抽搐了一下,顯出狂熱的喜悅:“來了,來了!是我的神賜,我的……呃、呃……”
他身形顫抖起來,身上驟然長出一層盔甲,而後又很快崩碎,歪倒在地。
和他一同跪地祈禱的人露出豔羨的表情,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擺成和其他人相同的,蜷縮的姿勢,接著又重新跪伏到了他們的神明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