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狽撲到明心子麵前, 才想起來沒人提醒明心子那裏是幻覺, 萬一他真的遇到什麽危險,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隨雲手有些哆嗦,用力拉緊明心子的手:“師父, 醒醒啊,我……”

明心子的手指動了動, 隨雲的哀嚎戛然而止,有了某種奇妙又尷尬的預感。

明心子喉嚨裏發出一聲含糊的應聲,迷蒙睜開眼:“嗯?”

隨雲僵硬著緩緩吐出一口氣,忍不住問:“師父……你不是故意的吧?”

“嗯?”明心子似乎還沒太清醒,這會兒抬手做了幾個吐息,伸手揉了揉眉心,“剛睡醒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隨雲抽了抽嘴角,沒什麽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問他:“你剛剛什麽沒看見嗎?”

“唔。”明心子眉頭微微蹙起,摸著山羊胡沉思,“倒像是夢見了什麽,不過……我什麽都記不清了。”

他哈哈大笑,撐著膝蓋站起來,“不過大夢一場,夢裏發生什麽,有什麽要緊的?”

“倒是你們,怎麽就鬧成這樣了?”

隨雲愣了愣,哭笑不得地搖頭:“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傻人有傻福,還是豁達了……”

他拉了師父一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知道前因後果,走,我帶你去邊上補課。”

他回頭看了江策和霍言一眼,指了指法涅斯,“我先帶我師父去邊上,你們隨意啊。”

法涅斯專注看著霍言,似乎有些遺憾:“你又要被他們牽著走,重蹈覆轍嗎?”

“不。”江策在他麵前蹲下,“是你想牽著他走。”

“你死在誰手裏都無所謂,你隻是想給他留下擺不脫的陰影,讓他記得他和你是同一種族。”

法涅斯平靜地注視著他:“但就連你也知道,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拜托,自己和我是同族的宿命。”

霍言小聲反駁:“才不是同族,你剛剛還說我們隻是工具。”

法涅斯搖頭:“隻是上位者和下位者的……”

“不管他是什麽。”江策掃了他一眼,“反正是你們覺得他是‘失敗作’把他放棄了的。”

“我撿到了就是我的,現在想要回去,晚了。”

他抬起槍口,頂上法涅斯的額頭。

霍言愣了一下,試圖製止他:“等等,江策……”

“霍言。”江策沒回過頭看他,“想想你答應過我的話。”

霍言愣了一下,有些心虛地回答:“不、不殺人?可他也不算人……”

“不是這個。”江策耐心地搖搖頭,“再想想。”

霍言擰起眉頭,苦思冥想,小聲嘀咕:“不變成災禍?”

江策依然搖頭:“也不是這個,你就不能想到你做到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