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依舊豎著中指,大拇指懸在遙控器上方,臉上帶著種奇異的神情。

隻是額間多了個血洞,鮮血噴湧出來,順著鼻翼兩側流了下去。

蘭瑜仍舊保持著單膝跪地舉槍的姿勢。

直到這時,跟著帶進來的那股風才停止,舒展開的頭髮垂下,碎玻璃嘩啦灑落一地。

一聲悶響,刀疤男重重砸在地上,眼睛依然睜著,滿是茫然,額頭上頂著那個還在汩汩淌血的血洞。

整個頂層大廳一片沉默。

人質們沒有動,也沒人發出尖叫,因為這幕發生得太突然,還來不及害怕就已經結束了。

蘭瑜也沒有動,他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內心卻完全木了。

他隻是回憶曾經拍攝的一部電影,再依照其中某個片段完成了一係列動作。

——包括後麵的開槍射擊。

但這不是拍電影,他真真切切打死了一個人。屍體就淌著血,倒在他麵前。

他耳朵裏嗡嗡作響,腦子裏一片空茫。隻覺得眼前有東西晃動,有人在他麵前嘴唇開合,似乎在說什麼。

“……K上校,K上校……”

一陣耳鳴後,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下麵樓梯也傳來警察奔跑的腳步聲,顯然在爆破的瞬間,他們就在往樓上沖。

“K上校,你還好吧?”有人質見他臉色蒼白,戰戰兢兢地問道。

蘭瑜驟然回過神,努力摒棄掉內心的不適,長長地深呼吸後,站起身垂眸說:“都走吧。”

話音剛落,自動扶梯方向就傳來一聲爆炸轟響。

“蹲下!”蘭瑜一聲大喊,所有人又抱著頭蹲在地上。

砰砰!連接又是兩聲巨響,分別是不遠處的升降電梯和安全通道。

上方的水泥板承受不住,開始大塊大塊地墜落,碎石子四處飛濺,腳下踩著的地麵也跟著震顫。

好在幾次爆炸後就沒有再響,煙塵四起,人質們開始捂著嘴嗆咳,夾雜著女孩子驚恐的哭聲。

有人在大聲嘶喊:“這是□□,他把所有下樓的路都炸沒了。”

蘭瑜迅速站起身,在一片白塵中打量四周。

果然,自動扶梯、安全通道和升降電梯都被落下的水泥板給堵死了。

刀疤男設置□□炸掉通道,他想幹什麼呢?是想耽擱大家一陣子嗎?

出演過好幾部警匪片的經驗告訴蘭瑜,這事絕對不會簡單。

“啊,這人是怎麼回事?”有人突然大叫起來,聲音很尖銳。

蘭瑜循聲看去,一名中年男人正驚恐地看著地麵,伸出的手指都在發抖。

指的位置是剛才被他擊斃的刀疤男屍體。

果然吧!我就說這事不簡單。

蘭瑜裝作沒聽見,認真地打量著其他地方。

他心裏還在發怵,不敢去麵對刀疤男。

不看的話,就是為民除害的警匪片,看了指不定就變成驚悚片,大半夜的站自己床頭。

“K上校,您過來瞧瞧,這,這是怎麼回事?”樓層裏的煙塵散盡,有另外的人上前探頭看,也發出震驚的抽氣聲。

“死人很稀奇嗎?”蘭瑜冷冷道:“我對死人不感興趣。”

“K上校,真的很奇怪。”

蘭瑜裝作很忙,去摸堵在扶梯上的水泥板,蹙著眉將其中一塊往外抽。

“K上校,你們還好嗎?”透過水泥板傳來警察的聲音。

“K上校,這個人的屍體變得好可怕,您來看看。”那人繼續喊。

蘭瑜忽略掉別的聲音,選擇回答警察的問題,冷酷地嗬斥:“嚎什麼?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