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精神力囚籠後, 陸染空衝到床邊將蘭瑜拉起來。
“他們要過躍遷點了,得快點想辦法。”蘭瑜氣喘籲籲地說:“我的針劑是裝在上衣內兜的,堊圖沒有發現。”
陸染空扶住他說:“別著急, 他沒發現咱們掙脫出來了, 你先恢復下精神力,等到差不多了再開始。”
星艦已經接近躍遷點, 堊圖和伊夫林都緊張的看著外麵,堊圖也沒分出心神去注意蘭瑜兩人。
等到順利躍遷,星艦外麵出現另一片星空時, 兩人才緩緩鬆了口氣。
伊夫林貪婪的注視著艦外,伏在操縱台上的手都微微顫抖。
“堊圖……”
“大人, 屬下在。”
伊夫林聲音低啞,又帶著按捺不住的激動:“我呆在薩蘇星係已經這麽多年, 再也沒有聞到過家鄉的嘎查花香, 沒有聽到過米格寺的鍾響……我為這一天已經等待太久了……”
他轉頭看向堊圖,眼裏帶著狂熱的光:“到時候, 我和你就會成為隆特星的神祗, 因為咱們創造了一個全新的隆特星, 再也沒有傷病, 沒有死亡——”
咣當一聲重響, 似乎是金屬落地的聲音。
兩人轉頭看去, 見洛揚還舉著手掙紮往前,地上滾落著一個金屬水杯。
伊夫林嗤笑一聲,說:“芯片會阻撓你這種愚蠢的行為,省省力吧。我有你的芯片啟動密碼,不過現在不想殺你,要等你和你的族人心甘情願跪在我腳邊感謝我, 向我懺悔。不過你們這種下等種族,整天隻想著自己那點破事情,永遠無法理解我們霍爾族的遠大目標。”
“我們隻想好好生活,的確理解不了你們非要出戰薩蘇星係的遠大目標。”洛揚恨恨地回道。
伊夫林冰冷地注視他片刻,再望向舷窗外,說:“那我告訴你,我們為什麽要來到薩蘇星係。”
陸染空和蘭瑜走出了那間幽暗的臥室,打量著四周。
“你覺得這是哪兒?”蘭瑜問。
陸染空看著屋中央那座液體沙發,說:“我們正在伊夫林的記憶碎片裏,這應該是他在隆特星的居所。”
“和我記憶碎片裏的宿舍一樣嗎?”蘭瑜問。
“對的……”
陸染空突然一怔,說:“你宿舍廚房的牆壁上開了一扇門,推開後會進入另外的碎片空間,也就是說,宿舍是你記憶的彙總地。”
“你的意思,這裏也是伊夫林的記憶彙總地?”
陸染空開始四處找尋:“我覺得這屋子也應該有扇門,可以通往各種不同的碎片空間……可是沒有看到門啊。”
“那個應該是門吧。”蘭瑜指著一側牆壁,那上麵有類似水紋波動的一塊,大小和門扇正好相仿。
陸染空走過去,伸手按上那塊,一推,果然一扇門緩緩開啟。
外麵伊夫林和洛揚的對話還在繼續,兩人一邊聽,一邊踏入了那扇門。
“你們這些蠢貨,從來隻知道爭鬥一些無所謂的東西,永遠隻盯著眼前的一寸天地。”伊夫林目光冰冷地注視著洛揚,緩緩向他走近。
洛揚雖然站著沒動,微微發顫的身體和緊握的拳頭暴露了內心的緊張。
伊夫林停在他麵前,表情有些奇怪,既高高在上,又帶著些許憐憫。
“洛揚,你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嗎?”他問道。
洛揚回道:“不知道……”
“堊圖,告訴他。”
堊圖看向洛揚,清晰地說:“當年霍爾族撤退的時候,我追隨大人的腳步,選擇留在了薩蘇星係,距今已經快一百年了。”
洛揚聽完有些發愣,伊夫林拍了拍他的臉頰,說:“我今年124歲。”
“你看見過我的本體,感覺我有什麽變化嗎?”他繼續問。
洛揚機械地搖頭:“我沒感覺到有什麽變化。”
伊夫林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說:“沒有變化,就是我們來薩蘇星的原因。”
“沒有變化,就是來薩蘇星的原因……”洛揚喃喃道。
陸染空和蘭瑜也聽到了這句話。
“你覺得這是什麽意思?”陸染空問蘭瑜。
蘭瑜蹙眉想了會兒,突然問:“伊夫林剛才在說他已經在薩蘇星係度過很多年,這個很多年是多久?”
兩人都知道伊夫林在這邊呆了很久,起碼佔了蘭瑜的身體多年,但從未具體想過這個問題,隻道他是十幾年前通過什麽其他方法來到的薩蘇星。
陸染空頓時反應過來,極快地回道:“星際通道關閉了已經快百年,隻有半年前才開啟過。”
兩人對視著,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恍然。
伊夫林轉身向後走,雙手撐在了操縱台上:“隆特星人若是寄居在薩蘇星人的身體裏,再吞噬掉他們的精神體,是永遠不會衰老的。”
“我們霍爾族在多年前就發現了這個秘密,薩蘇星人的精神體可以讓我們永遠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不會衰老,不會死亡。”伊夫林的聲音逐漸激昂興奮,眼底閃著狂熱的光。
“吞噬掉一個薩蘇星人的精神體,可以讓我們維持住目前的身體狀態幾十年,如果持續吞噬的話,我們隆特星人就永遠不會消亡,永遠活在這新的世界。”
伊夫林笑了起來,轉頭看向洛揚,笑得肩膀都在抽動,“所以我說你們可笑,還在爭取那點可憐的權利,殊不知如果佔領了薩蘇星,你們就能獲得永遠的生命。”
他慢慢收起笑,冷冷地說:“你和那名薩蘇星人居然用著同一具身體,洛揚,如果你現在吞噬他,你的身體將在此刻停止衰老。”
洛揚站著沒動,呼吸急促了起來。
蘭瑜看著陸染空,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他們瘋了似的要來佔領薩蘇星。”
陸染空臉色陰沉,咬了咬牙:“今天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阻止他們打開星際通道。”
他們剛才一直在聽外麵的動靜,沒有留意四周,蘭瑜現在才發現,已經到了新的場景。
這是條幽暗的小巷,像剛下過一場雨,青石板泛著冰冷的水光。巷口隻有一盞慘白的路燈,因為線路接觸不良,燈泡時明時暗,發出嘶嘶的電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