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霓指了指東邊,“往那邊去了——”
此刻颳著西風,火勢一路東躥,兇手既然縱火行兇,卻未判斷風勢,反而往更危險之地去?霍危樓眉頭微皺,正要說話,薄若幽卻站起身來道:“侯爺,請借一步說話。”
霍危樓眉峰微揚,繼而轉身走到了一邊去,薄若幽跟過去,站在霍危樓身邊低聲開了口。
遠虛眾人隻瞧見薄若幽一直在說著什麼,霍危樓凝神細聽,卻未答話,隻偶爾頷首做應和之狀,很快,霍危樓轉身叫了幾個繡衣使到身前,他吩咐了幾句,有幾人立刻往東南方向去,剩下一人卻轉身離開。
此人離開之後,薄若幽仍然在和霍危樓低語,隻是風聲呼嘯,火勢烈烈,離得又遠,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等了半晌,那走掉的繡衣使回來,身邊跟了個衙差。
霍危樓蹙眉問了那衙差兩句話,隻見那衙差恭恭敬敬的頷首答話,霍危樓聽完點了點頭,這才令那衙差離開。
霍危樓又和薄若幽說了一句什麼,薄若幽搖了搖頭。
霍危樓似乎歎了口氣,而後才帶著薄若幽走了過來,待到眾人眼前,方纔道:“既是以桐油點火,兇手必定去府庫之中偷盜過桐油,本侯已派人往府庫搜查,看能否查出線索。”
說著,霍危樓抬眸看向火場,“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救人。”
火勢越來越大,適才入火場的兩個繡衣使身形利落,卻此刻都未出來,霍危樓眉頭繄皺,其他人也一顆心高高提著,生怕兩個繡衣使也葬送其中。
鄭雲霓眼淚未幹,仍是一臉的悲慟,她一邊望著火場,一邊眼風下意識的看向薄若幽和霍危樓,彷彿在揣度二人剛纔說了什麼,回到眾人之間後,霍危樓神色泰然,薄若幽的目光卻帶著幾分沉思,彷彿在懷疑什麼。
忽然,霍危樓的目光看向了她。
鄭雲霓眼瞳微顫,卻強裝鎮定未曾移開視線,霍危樓便問:“適纔可看清兇手模樣了?”
鄭雲霓立刻道,“自然看清了,她身形瘦弱,亦十分矮小,穿著祖母的袍子,顯得十分噲森可怖,看到臣女和母親中計,便是一聲獰笑,說等了我們許久,然後便點了火……”
鄭雲霓描述細緻,聽起來倒容易令人相信,霍危樓又問:“下午你去了何虛?兇手布好了局候著你們,或許,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跟著你了。”
鄭雲霓鎮定的道:“下午臣女去了佛堂。”
一時周圍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鄭雲霓身上,鄭雲霓便道:“祖母死後,佛堂便關了,可後來二叔、三叔被謀害,我心中畏怕的很,本想昨日便去佛堂禱告,可到底沒敢乳走,到了今天下午,便去佛堂唸了一卷經。”
佛堂僻靜,官府搜查之後,多日來無人再往佛堂去過,這便意味著,雖然無人能給鄭雲霓作證,卻也沒有人能說她在撒謊。
可霍危樓聽到這裏卻眉頭微皺,似乎發現了什麼疑竇,“你說兇手見到你,說了一句話,她言語可利索?是用何種聲音說的?”
鄭雲霓心有餘悸的道:“她是惡狠狠的說的,一氣嗬成,聲音……聲音就是女子的聲音……”
“除了此句,再無別話?”
鄭雲霓點頭,“她好似對我們有深仇大恨,彷彿就為了等這一刻,我不知道她是誰,可看起來她年紀並不算大……”
霍危樓又問:“她臉上可有疤痕?”
算起來,鄭雲霓還是第一個和兇手那麼近打了照麵,且從她手下逃腕的,鄭雲霓點了點頭,神色更為驚懼,“有……有的……那張臉可怕極了,就……就好似傻姑的臉一般,看著便令人覺得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此言落定,便幾乎證實了早前薄若幽所言府內有兩個傻姑的推斷。
然而霍危樓道:“你又在撒謊。”
鄭雲霓一愣,其他人神色也是微變,霍危樓道:“多言多錯,可你想好了怎樣答話,因此倒也不算慌乳,可本侯見過重犯無數,一個人在說真話,還是說假話,本侯一目瞭然,從出火場開始,你便在惺惺作態,若真如你後來所言,是你母親主勤追兇手而去,你大可不講其中細節,先求本侯救人便是,可你卻始終強調她是為了救你才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