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歸瀾隻覺可笑,回頭便見福公公神色奇怪的走進來,不由揚了眉頭,“公公怎麼了?”
福公公歎了口氣,“人心不古啊,世風日下啊。”
明歸瀾不解,霍輕泓卻咬牙應下,“對!就是這樣,就是說的你和大哥,這個仇我記下了……”
明歸瀾失笑搖頭,被這般一打岔,反倒沒再問下去。
隔壁房內,薄若幽眉頭繄皺著,“公公年紀大了,若覺不適,隻怕還要更嚴重些。”
霍危樓卻道:“你不必管他,他不是暈船,他是被嚇著了。”
薄若幽眉頭幾皺,“被侯爺暈船嚇著了?”
霍危樓淡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樣子彷彿默認了,薄若幽一時不知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便也不去追究,幸而霍危樓此番見了好,沒多時便令她停了手。
薄若幽手都按酸了,見好歹起了效用方纔放心,見霍危樓人也好了不少,便出聲告退,霍危樓想了下,若無事情吩咐,的確沒理由留她在身邊,於是點頭應了。
薄若幽剛走,福公公就麵色震駭的進來了,他分明頗為激勤,可卻要昏低了聲音說話,免得叫人聽見,“侯爺,您暈船?您暈船?您笑死老奴算了!沒想到老奴有生之年還能見您暈船——”
霍危樓麵不改色的,“沉穩些,年紀越大,倒是越沉不住氣了。”
福公公咬牙道:“您讓老奴如何沉得住氣啊,老奴還未見過這些年哪個女子能近您的身呢!前次在那藏經樓中,是意外便罷了,今日您假做暈船,卻讓幽幽在身邊服侍您,您這是要做什麼啊?您果然也是看中了幽幽的貌美嗎?”
霍危樓狐疑,“我怎就看中了她的貌美了?”
福公公癟著嘴道:“幽幽生的貌美,性子又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您也是正常男子,一開始不覺得什麼,可漸漸覺出幽幽的確不凡,從而喜愛上,這又有何奇怪的?”
福公公無奈歎息,“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怪道老奴總覺得怪怪的,從前老奴不敢想,卻沒想到您到底也是未能逃過,不過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幽幽身世頗為坎坷,若論身份地位還有些差距,當然這也不算什麼,可您當真想好了嗎?您知道老奴一直覺得您也該娶妻了,便是陛下也問過多回,往日您不放在心上,如今終於有了些苗頭,可有個正經打算?”
霍危樓簡直沒想到福公公這片刻功夫,便能想這般許多,他揉了揉眉心,“哪有你想的這般複雜?”
霍危樓神色一片沉靜,瞧不出半點端倪,“我不過看她進退有度,做事也頗為勤懇,因此待她親和兩分罷了,我是那般見色起意之人?”
福公公本是又驚又慌,此刻見霍危樓這般平靜,倒是一下子被鎮住了,“您所言……當真?”隨即眉頭一揚,“可是您怎會暈船呢?”
霍危樓又按了按眉間,“太累了。”
福公公這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了,想著霍危樓自從離開京城的確不曾如何休整,心底也是頗為心疼,他默然片刻,適才驚慌退去,又嘀咕道:“搞了半天,原來是老奴想多了,侯爺您也太穩重了,老奴看明公子和世子都很喜歡幽幽呢。”
霍危樓有些失語,“你又好像很失望?”
福公公眉頭皺著,心底似乎頗為矛盾,“這……侯爺如何想的,老奴反正也瞧不明白,若是別的世家貴女呢,老奴隻消看看門第品貌,心中便有數了,以後侯爺將人娶回來,是當做擺設也好,還是好生疼惜也罷,老奴也知道王侯府邸是哪般,隻消侯爺高興如何都好。可對著幽幽呢,老奴雖是向著侯爺,卻也是存了幾分私心,萬一侯爺隻是一時興起往後負了幽幽呢?又或者,萬一侯爺心熱,幽幽卻瞧不上侯爺呢?”
霍危樓眉頭一揚,“瞧不上誰?”
福公公輕咳一聲,一時語重心長的,“侯爺雖已過了雙十之齡,可這些年要麼在戰場上,要麼一心隻有政事,尚不知這男女情愛之事,並非侯爺想的那般簡單,侯爺位高權重,要什麼有什麼,可這人心,卻非權勢財寶可度量的。”
霍危樓不耐聽下去,沉眸道:“我若看中了誰,還需你說教?”說著又問,“泓兒如何了?”
福公公忙道:“好些了,有了些氣力,晚間若能用的下飯食,這一關便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