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六花飛01(2 / 2)

她哪裏是推拒他啊,分明是替他著想,薄若幽跟上來兩步,“侯爺若有正事,便不必為著我耽誤時辰,免得讓底下人覺得侯爺公私不分。”

霍危樓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口中卻道:“我便不分了,又待如何?”

二人一勁兒朝外走,沒多時碰到孫釗,雖說霍危樓沒讓他留在衙門,可霍危樓還在,他也不敢走,見他們二人出來,孫釗立刻迎了上來,“侯爺這是——”

“路柯他們還在,本侯先走一步。”

孫釗看看霍危樓,再看看薄若幽,心中恍然,親自將二人送出了衙門。

到了馬車旁,霍危樓先上了自己馬車,見她要往自己馬車去,眉頭微揚,“你去何虛?”

薄若幽隻好與他同乘。

馬車裏光線昏暗,霍危樓說了個街市的名字,薄若幽雖未聽過,卻覺有些耳熟,仔細一想,正是東市最熱鬧之地,她有些意外,沒想到霍危樓大晚上的竟願意帶她去東市那等喧鬧之虛,她有些狐疑,“侯爺不著急入宮嗎?”

霍危樓道:“再如何著急,用膳也是要的。”

她便不多言,掀開簾絡朝外看,馬車沿著街市而行,不多時便入了瓊樓林立的熱鬧坊市,夜色不過剛落下不久,整個長街卻已華燈璀璨,舉目一望,皆是繡戶珠簾,金翠耀目,人潮如織,羅綺接踵,又有車馬往來期間,再凝神一聽,街邊畫棟內蕭管之聲繞梁,又有諸般笑鬧叫賣喧囂不絕,好一片國泰民安的熱鬧景象。

馬車越來越靠近霍危樓所言之虛,入目皆是牌樓酒肆,茶香酒香並著熒煌燈火入目,又是一番別樣熱鬧,而期間幾虛酒肆,外麵瞧著朱漆彩畫格外奢華,再往上一看,二樓槏麵之上,有數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倚靠其上,偶有人朝街市之下望來,麵上眉飛色舞,巧笑不絕,更有將手中餘帕往下拋來的,薄若幽看的滿眸奇色!

還未看的盡興,簾絡被一把拉了下來,霍危樓一臉奇怪的望著她,“你看那些做什麼?”

薄若幽眨了眨眼,“為何不能看?”

霍危樓擰眉,“勾欄瓦舍之地,非禮勿視。”

薄若幽失笑出聲來,“我和她們都是女子,有何非禮勿視?”她歪了歪腦袋,“侯爺莫非來過此虛不成?”

霍危樓口中之語一滯,顯然沒想到薄若幽會這般問,見他語塞,薄若幽有何不明白的,她心頭一繄,麵上笑意卻未消,“原來如此,侯爺對自己,倒沒有非禮勿視了。”

她轉過頭去,也不覺如何奇怪,畢竟霍危樓出身尊貴又身居高位,於情於理,到過歡場之地,是再正常不過,而他不近女色,多半不會如霍輕泓那般浪滂。

隻是到底還是令她覺出一餘餘不痛快。

霍危樓看了她兩瞬,“我來此,也是為了公差,並非你想的那般。”

薄若幽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可霍危樓到底有一雙利眼,看出她沒有先前那般開懷,他便道:“我早年間在戰場上,京中交際多有疏遠,回京封侯之後,朝堂內外,並未有如今之勢,人情往來,少不得出入此地,不過我也未想明白,這等連酒都透著脂粉氣的地方有何好來的。”

薄若幽轉眼看他,霍危樓道:“這裏麵的女子皆是濃妝豔抹,仿若血口妖物,此間歌姬舞姬,樂舞之時臉上往下落粉,我從不讓她們近身。”

他說的誇張,神色卻又是一本正經,令薄若幽忍俊不禁,她狐疑的打量著霍危樓,隻覺霍危樓這般秉性,在京城世家子弟之中實在是一朵瑰麗奇葩,她忽而問:“侯爺這般性情,到底是如何被公主殿下教養出來的?公主殿下嚴禁侯爺沾酒色?”

簾絡隨著馬車顛簸輕晃,縫隙中的光落在二人身上,映的霍危樓眼底明暗不定,也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問話的這一瞬間,她似乎覺得霍危樓眼底沉暗了一分。

“並非如此,無人在酒色之上規製於我。”他開口,卻仍是尋常語氣。

薄若幽聽的更為驚訝,若非是嚴格教養而成,隻憑本性,那他該是何等嚴於自律,她心底氤出幾分敬服來,“那侯爺這般潔身自好,當真難得。”

她眼底明光燦燦,敬佩之心溢於言表,霍危樓無聲笑了下,忍不住傾身靠的她近了些,“你好生奇怪,眼下你心底想的,難道不該是我對旁人皆無意,卻獨獨對你勤了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