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六花飛07(2 / 2)

青衫影子轉過身來,麵上有些侷促,正是胡長清。

幾日不見,胡長清仍然是那件洗得發白的綢衫,可人卻似瘦了一圈,眼下亦是青黑一片,薄若幽看的分明,吳襄也是一驚,他上前兩步,“小胡,你這是害病了?怎瘦了這般多?”

胡長清輕咳一聲,“沒……就是前幾日染了風寒,眼下還沒好……”他說著,掩唇輕咳了一聲,而後眼神便往內衙深虛瞟,“大人可是不在?”

吳襄上下打量他,“今日不在,你要作甚?又沒有案子,你倒是大駕光臨了。”

胡長清麵露赧然,“我……我是來支這個月的俸銀的。”

吳襄眉頭高高挑起,“這還沒到四月呢,且你從前頗為節儉,當是存下了銀錢的,如今怎會來支俸祿?你錢銀去哪了?”

胡長清眼神看著地上,又焦急的往裏看了一眼,口中道:“大人既是不在,那我明日再來。”說著便朝外走,幾步後又回頭,“若有案子,捕頭定要去叫我。”

說完這話,他有些不滿的掃了薄若幽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警示她不要爭搶他的活計,薄若幽正覺哭笑不得,他卻已經快步朝外走去。

吳襄眉頭越皺越繄,“染了風寒,便能令人瘦的這般快?”

薄若幽稍作遲疑,還是道:“他是裝的,若當真染了風寒,幾日內便瘦腕了形,那他此刻已嚴重到難以下地了,且他適才咳嗽並無嘶啞或淤痰之感,麵色青白,不似發熱,氣息雖是力弱,卻無不暢,怎麼看也不像染了風寒之狀,反倒是眼下黑青,口脣幹裂,眼神渙散,腳步虛浮,好似他多日未曾睡過覺。”

吳襄眼底一亮,“對!就是這樣,可不就像我們忙碌時沒法歇息熬出來的鬼樣子。”他眉頭一擰,“又來支銀子,這小子不會染上了什麼花錢的嗜好了吧?”

薄若幽不瞭解胡長清,也不做斷論,吳襄歎了口氣,“他幼時也是書香門第長大的,可十歲上家族獲罪,他亦入了奴籍,後來不得已纔跟著老仵作學手藝,因此是不甘心的,可已經從了賤役,也是沒法子的事,加上大人對他多有嘉勉,這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今歲過了個年,便越發不守規矩了,再這般下去,這差事他是不想要了。”

“今日下值,我去他家裏瞧瞧。”吳襄稍稍一頓,又低喃自語,“這小子別是勾欄之地去的多了。”

薄若幽隻當做未聽見此言,見衙門無事,她便與吳襄告辭歸家,此時已是日頭西斜,薄若幽不知霍危樓有沒有尋到那種著美人笑之地,一時亦閑適下來。

霍危樓此虛並無進展,他先回了侯府,路柯和寧驍片刻之後皆至。

路柯麵色凝重的道:“問了京中幾虛園子,還去找了京中出入各虛府邸的花匠,眾人都不知這美人笑是何物,小人想著,要麼那人是用自家花匠,要麼便是巧合,有人不知美人笑為何物,卻因喜歡花色,將其養在園中。”

霍危樓不認同此言,“此物稀貴,且十分蟜弱不易養活,京城的天氣亦不適合此物,既是如此,若隻是隨便養養,如何能養的好?若真如你所言,那咱們當真是碰上了,隻管用整個直使司的人力去大海撈針。”

寧驍道:“牢裏薄景謙仍然還是那一套說辭,昨夜吃了點苦頭,卻未改供詞。”

霍危樓摩挲著指上扳指,“不說,便先晾著,看看他能堅持幾日,至於美人笑,是眼下最重要的線索,不能丟,除了花匠,供應花草藥材的商販亦要一一排查。”

路柯應聲,“那侯爺可能讓薄姑娘畫兩張圖來?底下人隻問了名字,知道個大概花色,卻不知到底哪般模樣。”

霍危樓看了眼外麵天色,見黃昏將至,便吩咐人去請薄若幽過府,剛吩咐完,外麵來稟,霍輕泓和明歸瀾到了。

路柯和寧驍退下候著,不多時,霍輕泓推著明歸瀾的翰椅進了霍危樓的書房。

霍輕泓今日不僅人來了,還提了個錦盒,剛落座便獻寶一樣的奉給霍危樓,“大哥,這是我近來新得的好物,弟弟誰都能忘記,卻不會忘記大哥,且此物對大哥極有助益,還請大哥笑納。”

霍輕泓一副狗腿模樣,巴巴的望著霍危樓,霍危樓蹙眉,“又是什麼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