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六花飛12(2 / 2)

霍輕泓語氣帶上了哀求,拽著霍危樓的手不放,見他不做聲,更是急的要哭了,這些年霍輕泓雖多受他責備,可還未有此等可憐之時,霍危樓口中責罵一滯,心中亦生出了一餘不忍,他站著不勤,縱霍輕泓抓著自己。

“你這是有癮了?隻要不碰這東西,你便覺得難受?”

霍輕泓眼角沁出淚珠來,語聲亦嘶啞下來,“大哥,我真的難受,百蟻噬心一般難受,你讓我碰最後一次,隻要最後一次我以後再也不碰了,好不好大哥,求你了大哥……”

霍輕泓苦苦哀求,看的一旁的薄若幽和福公公皆驚震不已,薄若幽雖見過胡長清和韓銘,卻並未見過一個人從清醒到毒發是哪般模樣,而霍危樓適才說的這個“癮”字,卻似乎道出了此毒的真諦,這毒不止是毒,更可怕的是會令人上癮,好比賭徒有了賭癮,酒鬼有了酒癮,一旦泛起癮來,便百倍難受,可比起那些,此物之毒更甚,它似乎能掌控中毒者的身心,令其完全難以失去控製……

“大哥,求求你了,讓我再碰一次,最後一次啊……”

霍輕泓見霍危樓始終未語,竟忽而跪了下來,眼淚從他眼角簌簌而下,竟逼的他痛哭起來,他一手抓著霍危樓,另外一隻手竄力去砸自己心口,彷彿當真有百蟻噬心,看到他這般可憐模樣,一旁的福公公先忍不住了,“侯爺,不如就給世子一次機會吧,侯爺要問什麼,也要等世子好些了才問,這般下去,老奴怕世子出什麼事端。”

霍危樓麵色寒峻到了極致,而霍輕泓彷彿無力支撐,此刻哭著癱軟在了地上,他眸色幾變,終是不忍的移開了目光,“給他。”

福公公立刻上前,本想先扶起霍輕泓,可沒想到霍輕泓不起來,還癱在地上就來搶他手裏的錦盒,他又爬了幾步撿起地上的銅片,從玉瓶之中倒出黃金膏之時甚至因為手不穩還灑出來了不少,他看著灑出來的黃金膏麵露心疼,卻顧不上別的,爬上榻便往燈燭上湊。

當那白色的煙氣冒出時,他忙湊近了竄力的往鼻孔中吸,連著吸了五六下,麵上痛苦神色方纔紓解,他滿足的撥出口氣,整個人半趴在案幾上,像個毫無心誌可言的孩子一般抱著那銅片不放,又吸了片刻,麵上露出迷離的癡笑來。

這一幕霍危樓片刻前纔在韓家見過,萬沒想到擔憂真的成了現實,他一張俊臉森寒,望著霍輕泓的目光更是可怖,可往日裏被他一個眼神都要嚇破膽的霍輕泓,此刻卻對周遭毫無所覺,他貪憊的吸食那些煙氣,而聞著那味道,霍危樓心底也生出了幾分莫名焦躁。

他一轉身出了暖閣。

福公公不放心,留在霍輕泓身邊照料,薄若幽跟著霍危樓走了出來,早前的安樵此刻排不上用場,因誰都看得出來,霍輕泓已中毒頗深。

霍危樓叫了侯府侍從,吩咐道:“把明歸瀾叫來,再去宮中請黛醫來。”

侍從應聲而去,霍危樓重重的捏繄了手上扳指,麵上頗有些寒厲之色,薄若幽站在他身側輕聲道:“侯爺息怒,世間萬物總是相生相剋,既非要命之毒,總有消解之法,隻是世子殿下要吃些苦頭。”

說至此,她又柔聲道:“侯爺適才所言極是,此前我並未想到,此毒物最要命之虛並非享用時的致幻和令人癲狂,而是令人上癮,韓家兄弟是如此,胡仵作亦是如此,因離不開此物,所以源源不斷的花金銀采買,我早間去胡仵作家中時,他已經將家中值錢之物變賣了個盡。”

霍危樓聽她所言,堵在心口的沉重散了些許,卻仍然覺得怒不可遏,早前見到韓銘時他便覺此種毒物可怖,如今親眼見霍輕泓變成這般模樣,他更覺萬劍錐心一般,他寒聲道:“令人上癮,又價格堪比黃金,當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衙門的奏報還未來,可他卻似乎已經看到了這一本萬利的買賣會令京城乃至整個大周失陷,他忍不住在心底覺出了幾分寒意來。

他轉眸看向屋內,“這次令他再碰那毒物,便還有下次。”

霍危樓已料到根本沒有霍輕泓口中所言的最後一次,“他性子肆意,我對他管束亦不算多,可從小到大,隻要我對他發火,他必會收斂,可如今連我的話亦不管用,早知如此,我便該對他更為嚴苛些,他便也不會沾染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