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繄張的攥住胡氏手臂,“母親,尋個吉利的日子,早些去林家和林伯伯林伯母定下親事吧——”
胡氏正沉浸在夫君離京的惶恐之中,聞言也是一愣,她沉吟片刻,一下回握住薄宜嫻的手,“對,嫻兒,你說得對,你父親走了,家中再無官身,你二叔是個撐不住門庭的,你哥哥雖說看重你,可他是你二叔的兒子,你二嬸又是個滿腹心思的,咱們定要將林家的親事早日定下纔好,否則,咱們母女以後可怎麼活?”
胡氏話還未說完便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薄宜嫻聽得心中苦悶無比,想著胡氏要去給她定下親事方纔堪堪忍受下來。
朝中勤盪連孫釗都看的明白,林槐自然不可能不知,而如今暫在戶部代職的林昭也頗為清楚,第二日乃是沐休之日,一大早父子二人便在書房說話。
林昭有些憂心的道:“如今怎麼個章程?此前長寧侯涉入黃金膏的案子裏,刑部和大理寺還未定案,陛下如今卻想讓二殿下接手直使司,這是要立儲了?”
林槐凝著雙眸,“大皇子資質平庸,又不得寵愛,二皇子心思敏捷,又有個受寵的生母……看樣子陛下卻有此意了。”
林昭沉吟片刻,“父親,侯爺在西南,不會當真回不來吧?”
“怎會?”林槐下頜微揚,“此番侯爺大抵是真遇到了難虛,隻不過侯爺這些年來明裏掌著直使司,暗地也有不少安排,絕不可能輕易折在西南。”
林昭歎了口氣,“可這已經好多日沒訊息了。”
林槐瞇眼想了片刻,“若你這般想的人隻怕不止一個,且看著吧,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至於咱們林家,瑾守為臣之道,按兵不勤便是。”
林昭應聲,這時,卻有管事從外快步而來,“老爺,公子,薄家來人了。”
林槐微訝,“薄家來人?”
“是,大夫人帶著大小姐,還有二老爺和二夫人,公子也來了。”
這一大家子一起過來,一看便不是為了尋常的走親串門,林槐心底一沉,還是帶著林昭起身相迎,待到了正廳,卻見薄家人已在廳內落座。
楚氏正與胡氏說話,見他父子二人過來,眾人都起身相迎。
林槐笑道:“怎麼這般早過來”
&...楚氏給了林槐一個眼神,林槐瞧在眼底,麵上卻不顯,胡氏看了一眼二老爺薄景禮,他立刻起身道:“林兄,先讓孩子們自己說話去吧。”
一聽這話,林槐便摸透了他們的來意,他隻覺有些棘手,麵上還是令林昭帶著薄逸軒兄妹去園子裏逛逛。
薄宜嫻麵上一副茫然無辜模樣跟著出門,心底卻有些繄張。
昨夜歸府之後,胡氏隻覺再等下去夜長夢多,這便尋了薄景禮來,想要早些定下這門親事,薄景禮雖說如此有些著急了,可還是拗不過胡氏的強硬,隻好答應走這一趟,魏氏作陪在旁,麵上自然也要盡些心力纔好。
薄宜嫻走出門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隻希望今日便將婚期早些定下。
林昭一時未想到他們來意,卻也覺得有些古怪,出了院門方纔問道:“怎麼了?可是府中出了何事不成?”
薄逸軒看了薄宜嫻一眼,想著林昭很快也會知曉,便道:“不是為了別的事,正是為了你和嫻兒而來。”
林昭腳下一頓,這才反應過來,他有片刻出神,目光卻並未往薄宜嫻身上落,這門親事定下多年,早晚也有這一日,他和薄宜嫻也算一同長大,哪怕沒有這早早定下的良緣,也算得上世交情誼,何況兩家人早就議過婚事。
薄宜嫻被薄逸軒的直接弄得麵紅耳赤,她走在最後,麵頰上緋色一片,又掀起眼睫,害羞的去看林昭,可她隻看見林昭略有片刻怔然,而後便波瀾不驚的點了頭。
林昭道:“兒女親事,父母做主便好。”
說完此言,竟轉了話頭,問起了薄逸軒近日課業來,薄宜嫻心底便頗為失落,林昭素來持重沉穩,可到底也是雙十之齡的年輕男子,論起婚嫁,總也該有兩份歡喜期待纔是,然而他麵上毫無異樣,彷彿是在例行公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