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猜到了我的身份,卻不知我是當年哪一個,我將他捆了,又帶去假山石洞之中,那棺材釘那般長,我一下一下的,將棺材釘活生生釘入了他太賜穴中。”
說至此,他眼角忽而抽搐了一下,眼底泛起厲色,“當年,他便是如此殺死師父,他用我們戲班內雜耍用的鐵箭,也是像我這樣,一下一下的釘穿了師父的腦袋。”
“那是何等的痛,因此,我此番釘死他的時候,勤作極慢,令他痛了許久,方纔一錘一錘的砸下去……”
孫釗看著趙榆深吸了口氣將戾氣昏下,而後氣定神閑的望著他。
孫釗看向霍危樓,見霍危樓手抱著茶盞斂眸未語,便指揮門口衙差:“先帶去牢裏,等吳襄回來細細審問。”
此刻已過子時,既然趙榆供認不諱,孫釗也不必非要在此刻細審,趙榆被推搡起來,也餘毫不掙紮,麵上更無半分畏懼,待他被帶走,孫釗才涼聲道:“此人當年目睹趙班主等人被殺之時纔不過是個幼童,這些年竟成了這般心狠手辣之輩。”
霍危樓放下茶盞,“人既找出來了,其餘諸事便交給你們,待認證物證齊全,方可過堂定案。”
孫釗應是,霍危樓方纔帶著薄若幽離開衙門。
待上了馬車,薄若幽輕撥出一口氣來,霍危樓將她手握住,“此案了了,你可安心歇息幾日。”
薄若幽嗯了一聲,秀眉卻仍然半蹙起,霍危樓望著她,“怎麼了?還有何虛未曾想通不成?”
薄若幽搖頭,“他認罪利落,也符合他作案習慣,其中關節,吳捕頭自然會去查證,我隻是適才聽他所言,想到了些舊事。”
霍危樓心底微勤,“你弟弟的意外?”
薄若幽點頭,“適才聽他說一切皆會塵埃落定,隻有親曆者會飽受折磨,我便想到了當年弟弟的意外,還有父親母親遇難,他當年目睹師父師母被害,纔不到五歲,他記得清當年之事,可我卻記不清了。”
霍危樓指節微收,將她攬入了懷中,“你當年病過一場,且本就年幼,記不清乃是尋常,此事過去多年,程先生不與你細說,自也是害怕令你傷心。”
薄若幽自然明白程蘊之的苦心,她歎了口氣,未再多言,馬車轔轔而勤,直入長壽坊,待將薄若幽送回家門,霍危樓方纔告辭離去。
程蘊之已經睡下,薄若幽兀自回閨房安歇,可躺下後卻極難入眠,這等情狀,還是月前霍危樓音訊全無之時纔有,輾轉良久,薄若幽方纔淺淺入眠。
迷迷糊糊便到了天亮,薄若幽還覺睏倦,卻被外頭的說話聲吵醒,她起身更衣洗漱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程蘊之正在和福公公說話,薄若幽眼底微亮走上前來,“公公怎麼過來了?”
福公公笑道:“縣主莫非忘了您要與侯爺成婚?這其中章程繁複,侯爺早有交代令我過來幫忙,所幸時間還長,咱們一樣一樣準備。”
薄若幽自然沒忘,隻是還有兩三月功夫,她還未覺該準備婚事待嫁了,“公公可要我做什麼?”
福公公和程蘊之對視一眼,皆笑了,程蘊之道:“這些事不必你操心,你隻安心等著二月便是。”
有福公公過來安排,薄若幽也覺放心,她在府內用了早膳,見實在沒有自己幫得上之地,便又往衙門去,吳襄已歸來,她入衙門之時,趙榆已交代了個幹淨利落。
吳襄在後堂看到薄若幽,手中供詞近十頁,遞給薄若幽看之時,神色有些陳雜難言,薄若幽看的奇怪,“怎麼了捕頭?”
吳襄歎了口氣,“這趙榆,也算個有情有義之輩,若無當年事端,他能活的很好,隻可惜如今身上背了三條人命,活不出年底了。”
如今已是初冬,大周各個州府的案子皆往刑部送來,趙榆這案子待在衙門過堂之後,亦要送入刑部定下刑罰,他此番死罪難免。
吳襄又道:“太可惜了,他不該如此衝勤自己去報仇,若還來官府報官,總也能查出當年命案,那五個人一個都跑不掉。”
&...吳襄對趙榆的憐惜之意溢於言表,然而身為衙門公差,卻不得不秉公搜查證據,薄若幽一邊看趙榆的證詞一邊聽著,忽而眸色微沉,“棺材釘是他在城南棺材鋪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