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薄若幽又想起了忠義伯,“義父前次與我講過忠義伯,我隻知道他娶了安賜郡主,不過我見過忠義伯兩次,也與忠義伯府的二公子打過照麵,倒是未曾見過這位郡主。”
程蘊之語聲微沉,“你見不到了。”
薄若幽有些詫異,便聽他繼續道:“安賜郡主早在十多年前便過世了。”
薄若幽一愣,萬萬沒想到這位郡主早逝了,這時程蘊之繼續道:“你不僅沒見過這位郡主,你也不曾見過薄府大公子。”
薄若幽此刻反應過來,馮燁在馮家排行第二,他的確未聽說過他上麵的哥哥是何許人也。
“因為十多年前,安賜郡主和伯府大公子幾乎是同時過世的。”程蘊之有些唏噓,“若我沒記錯,應當是建和十四年的事,當年安賜郡主剛生下馮燁,產生血崩,沒堅持兩日人便沒了,人這伯府大公子染了當時在城外流傳的時疫,也夭折了,死的時候才五歲。”
驟然痛失妻子和長子,那該是何等悲痛欲絕,薄若幽萬萬沒想到如今看著仙風道骨的馮欽,竟然有這樣一段慘痛的過往。
“建和十四年,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這些年伯爺未曾續絃?”
勳爵人家,府中少不了當家主母,程蘊之聞言語帶欣慰道:“不曾續絃,忠義伯和安賜郡主乃是少年夫妻,情誼深厚,當年大婚的情形我還記得一二,我比忠義伯年輕幾歲,當年還隨父親登門祝賀,聽聞當年太後本不答應將安賜嫁給他,是他願意捨棄朝堂仕途,才令太後鬆了口,當時也是一段佳話,婚後二人也算琴瑟和鳴,卻不想後麵有那般悲劇。”
薄若幽有些感慨,所謂情深不壽,大抵如此。
“義父可瞭解忠義伯為人?”
程蘊之遲疑片刻,“不算瞭解,不過看他多年來無心仕途,一味修道,也算個心性灑腕之人,當年安賜郡主和他長子出事,隻怕也令他心灰意冷了一陣,怎麼?這案子與他有關?”
薄若幽道:“他和飛雲觀有些關係,並且此番世子透露明家案子的時候,他...候,他也在場,如此自然也有了嫌疑,不過,當初是他指引我們去飛雲觀查證的,我想著,倘若他是兇手,推了李紳出來頂罪,應該不至於親自出麵讓我們去飛雲觀查吧?”
程蘊之摸了摸下巴,“我對此人所知不多,不做評斷,判案講求證據,該如何查便如何查吧,你也不必先入為主。”
薄若幽應是,又將程蘊之所言幾家情況咂摸了片刻纔回了房。
第二日午時薄若幽方纔往侯府去,到了侯府,便知霍危樓果然剛從宮裏回來,剛往府內沒走幾步,卻見兩個侍從搬著個箱子出門去,薄若幽有些狐疑,很快碰上了迎出來的福公公。
“公公,這是要去送禮不成?”
福公公失笑,“並非送禮,是早前世子在侯府留下的物件,幽幽你該記得,世子染黃金膏的毒,乃是因忠義伯府二公子,後來他登門致歉,送過許多好物,世子離開之時,隻帶走了那青雀和貓兒,還有樽菩薩像卻留下了,今日整理客院被我瞧見,便叫人給世子送去。”
菩薩像?薄若幽秀眉一簇,忙出聲,“等等——”
兩個侍從已走遠了,聞言不由駐足,薄若幽快步走過去,將那齊膝高的箱子打了開,箱子裏墊著絨布,一尊烏黑油亮的菩薩像靜靜的躺在裏麵,菩薩像眉目莊嚴,透著淡淡沉香味,細看之下,便知道是供奉過許久的,除卻經常擦拭生出的包漿,略蓮花紋的底座紋路內還略沾了些灰垢,更有若有似無的香燭之味。
薄若幽覺得有些莫名,蓋上蓋子問福公公,“忠義伯不是隻通道嗎?佛道二家多有不容,一般人家或許四虛求神拜佛不忌諱,可忠義伯修道多年,莫非還信佛?”
福公公也不知內情,“這便不知了,這菩薩像是忠義伯府二公子送來的,或許他們父子信的不同?”
幾分古怪縈繞在薄若幽心底,她若有所思的往書房去,剛走到書房門口,便見路柯和寧驍皆在房中與霍危樓說話,她一來,這二人趕忙行禮。
薄若幽尚不習慣自己縣主身份,忙令二人免禮,又看桌案之上多有信報,便知有訊息了,霍危樓從書案後起身,“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