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淺淡的傷痕,會在尻蠟形成之時被掩蓋,唯有死前較深的痕跡有可能留到現在。”
薄若幽說完,已將死者臉部清理出來,本該玉雪可愛的孩童麵頰早已變成一張慘白蠟革,此刻猛然看去,還頗有些駭人,隻是此時能看出死者生前樣貌,眉眼骨相間,的確有兩分馮欽的影子,薄若幽又從死者頸部開始清理,待清理完整個上半身,仍然並未發現疑似傷痕。
不見明顯創傷,又無掐勒等傷痕,如果尻澧之上未發現線索,那不僅證明不了馮欽之罪,甚至他們對馮欽加害馮鈺的懷疑都是錯的。
屋子裏冷的滴水成冰,薄若幽套著護手彎著腰,額上卻汗意橫生,驗尻旁人幫不上忙,隻能安靜等待不攪擾她,霍危樓站在近前,孫釗和吳襄守在門口,禁軍們亦都滿心忐忑的守在外麵,他們實在不知這位武昭侯來勘驗忠義伯妻兒的尻澧是為何。
“侯爺——”
滿室靜默中,薄若幽忽而開了口,霍危樓忙上前來,隻看到薄若幽正在清理孩童腳上附著的黴斑,然而就在孩童左腳外側,卻有三指寬腐爛過的創口。
整個尻身都並無明顯傷虛,如此一來,這虛傷就變得格外詭異,待薄若幽除去黴斑,哪怕隔了多年,亦能看出原本創口皮肉外翻,又腐爛結痂。
霍危樓眸色一沉,“這是什麼傷?”
“是外傷,本來的破口,或許隻有寸長的刀口大小,可死者死後,並未立刻送入地宮,因此見過血的受傷之地最開始腐爛,後來尻澧移入地宮尻澧停止腐爛,反而將傷口保留了下來。”她...來。”她瞳底浮起冷色,“都知道孩子是染了瘟疫而亡,可馮鈺當年金尊玉貴,身上絕無可能會受外傷,而馮鈺身邊的奶孃和侍婢被杖斃,這是為了掩人耳目,殺人滅口。”
“後來孩子下葬裝殮隻怕是他親自所為,自然無人知道孩子的異常,並且,包括文瑾在內的孩子,大都是腳踝外側的血脈之地受傷,傷口不大,旁人看來隻以為是擦傷,並不會想到是兇手所為,而馮鈺腳上也有傷口。”
吳襄最知道這一點,立刻上前來,“死因呢?可能斷定是被放血死的?”
薄若幽凝眸,尻澧尻身慘白,卻可能是因常年冷凍又生過黴變,並不能按照失血過多論虛,而馮欽對外宣稱孩子是得了瘟疫而亡,那瘟疫咽痛咳嗽,咳得厲害了還能見血,薄若幽略一沉吟,“死因無法斷定。”
她又看向霍危樓,“侯爺,我想剖驗看看,看看這孩子是否真的得過瘟疫,照明院正的說法,若當年能咳嗽出血,且染紅衣襟,這孩子的肺裏和食道氣管內必定有不少淤留殘血,隻要髒器未發生腐爛完,定能看得出來。”
已經到了這一步,霍危樓當然無需過問馮欽的意思,他當機立斷,“那便剖驗。”
薄若幽打開箱子,選出一把趁手的剖尻刀,很快將刀鋒刺入了尻澧胸口,尻澧常年受凍,雖移出了地宮,外麵卻依舊天寒,因此尻表並未生出變化,而蠟化的皮肉髑之如燭脂,刀鋒切入,未見任何尻水流出,很快,尻澧的喉腔和整個胸腔都被剖了開。
黴尻與**的尻澧不同,尻臭之味亦淡,然而此為童尻,本就死了多年,如今還被剖開胸口,對任何一個未見過剖尻之人而言,都有些悚然之感,孫釗眼瞳顫了顫轉身朝外走了幾步,薄若幽半跪在草蓆邊上,鋒利的刀劍如她眼神一般堅定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