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周嬤嬤一聲吼嗬,嚇得夏嫂子趕緊跪下了。
“嬤嬤這是幹什麼?有什麼我不能聽的?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了嗎?”沈榮華斥責了周嬤嬤幾句,又衝門外喊,“佟嬤嬤,你們幾個都進來聽聽。”
佟嬤嬤等人不明所以,聽到沈榮華叫她們,就都進來了,規規矩矩站在門口。
“姑娘……”周嬤嬤見沈榮華翻了臉,又氣又羞,狠狠瞪了夏嫂子一眼。
夏嫂子見沈榮華示意她繼續說,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杜公子還說等奴婢見到了姑娘,代他跟姑娘說一聲,讓姑娘安分些,別勾三搭四影響名聲,他、他是要臉麵的人。要是因為姑娘的名節退了親,想必姑娘也沒臉再活了,也……”
“你給我住嘴。”周嬤嬤又一次打斷了夏嫂子的話,轉向沈榮華,說:“姑娘非要聽,還讓這麼多人進來聽,你聽聽這都是什麼話,姑娘就不覺得害羞嗎?”
杜昶這番話要是真讓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聽到,且不說是不是跟他訂過親,都會差得尋死覓活。可沈榮華不一樣,她表麵上是一個豆蔻少女,心裏卻是飽經風霜。她聽到杜昶讓夏嫂子帶來的話,首先想到杜昶讓人帶話的目的。
這是杜昶對她的警告,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她要還一份“厚禮”才是。她本想先給沈臻靜及長房一個迎頭痛擊,沒想到杜昶送上門了,那就一並收拾吧!
“害羞?我為什麼覺得害羞?就是怕我害羞、怕這些話髒了我的耳朵,嬤嬤就不讓我聽?嬤嬤有沒有想過,對這些信口雌黃的話越是欲蓋彌彰,就越會傳得活靈活現?其實這是杜公子想埋汰我的一麵之辭,我越是充耳不聞,他就越是變本加厲。如果我真跟他訂過親,他就是看祖父的麵子,也不會胡說八道。”
陪嫁到杜家幾年,沈榮華早就看透了杜昶,更了解他的心性品質。杜昶表麵溫文爾雅,內裏肮髒不堪,是真正的金玉其表、敗絮其中。他不隻是偽君子,也是真小人,這種靠婦人之舌侮辱人、誹謗人的事杜昶做起來毫不臉紅。
沈榮華平靜了一會兒,又問:“那杜公子還說了什麼?”
夏嫂子怔了怔,說:“杜公子還說他以前低估姑娘了,沒想到姑娘這麼厲害有手段。可夜路走多,總會遇到鬼,他勸姑娘把心放幹淨些,這樣才能得好報。”
杜昶表麵隨意灑脫,其實心眼兒比針尖兒還小,而且睚眥必報。上次他在木板房受了挫,肯定會想方設法找補回來,而且會不擇手段。沈閣老死了,沈榮華沒了倚仗,還敢把他不放在眼裏,他不想盡辦法侮辱沈榮華出氣才怪。杜昶居然說她有手段,還勸她把心放幹淨,好像杜昶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一樣。不管杜昶其人有多麼肮髒陰險、黑心惡毒,但他是個聰明人,會看勢頭且極有謀算。
“哼哼,還有嗎?”
“大、大概就這些,奴婢也、也很為難,不想告訴姑娘,可是……”
“可是什麼?”
“杜公子幫奴婢引薦了一份差事,奴婢也想著替他做件事。奴婢知道這些話要在主子麵前說,肯定會冒犯主子,奴婢也做好了挨打挨罰、被趕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