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不想在沈榮華麵前失了身份,也擔心跟沈榮華太過隨意而放低了警惕性。不管對誰,無論是認識的還是陌生的,她都親切熱情,人緣一直不錯。除非是她厭惡憎恨的人或者是她的對手,而沈榮華恰恰在她的除非之內。
“我看你這個很和氣,一定是很不錯的人,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沈榮華很認真看著胡氏,輕咳兩聲,說:“胡夫人,你貌美溫柔,端莊大氣,待人更是熱情隨和,肯定是一位難得的賢妻良母。你這麼好,本應該跟王統領夫妻和順,可王統領偏偏傾心於別人,見了那個人,他那塊黑炭頭都能化成繞指柔,他……”
“你胡說什麼?”胡氏坐在監室外麵,坐姿非常高雅,正享受沈榮華對她的恭維,又一再提醒自己別被沈榮華的花言巧語迷惑。聽到沈榮華話峰一轉,她的心一顫,騰得一下站起來,見沈榮華被她發威嚇住了,才鐵著臉慢騰騰坐下了。
沈榮華好像天然呆一樣,怔了一會兒,才摸著頭發憨笑幾聲,高聲說:“我沒胡說,真的,我親眼見過,你不相信嗎?就在我們家,你肯定早就知道王統領傾心的人是誰,就是我的嫡親姑母,以前的沈賢妃,現在的沈嬪。”
胡氏優雅的笑容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惡陰狠的麵孔,滿麵春風的雙眼也被寒冬籠罩了。但她沒再大發脾氣,她咬牙忍耐,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失了身份。來見沈榮華之前,沈榮華會怎麼說、怎麼做,她就設想了幾種可能。她唯獨沒想到的是沈榮華會肆無顧忌地說這番話,這是明目張膽地往她心裏紮釘子。
沈榮華嘻笑著掃了胡氏一眼,拿腔拿調說:“王哥,你說我該怎麼辦,這家裏外麵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我想做成一點事怎麼就這麼難呢?男的就說你有什麼為難事,盡管跟我開口,我就是舍出身家性命,也會護你們母子平安。”
這一段對白是沈榮華從話本小說裏看來的,她覺得用於沈賢妃和王統領的對話很合適,就稍做修改,拿來用了。至於她說她在沈家親眼看到過,那純粹是信口胡編,反正也閑得無聊,有人供她取樂,還能幫她打發坐牢的時間。
胡氏咬牙冷哼一聲,說:“沈二姑娘,你年紀不小,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有些話你覺得說出來很過癮、很解氣嗎?你認為說這些事就能刺激我、讓我難受嗎?我告訴你,禍從口出,憑你剛才這番話,就能治你死罪。”
“你沒受刺激幹嗎突然就站起來?你不難受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沈榮華一臉無辜,憨笑兩聲,說:“我這人心裏裝不下事,有疑問就想弄明白,我不過癮、也不解氣,隻是閑得無聊。你說禍從口出是對的,你又說憑這番話就能治死罪是危言聳聽。有一次我跟五皇子吵架,他說我母親與人***我說沈嬪與王統領不清白。當時好多人都聽到了,在場的還有王府侍衛和大內侍衛,估計早傳到皇上耳朵裏了。他侮辱我娘,我就回敬,誰都是娘生的,在皇上麵前我都敢這麼說。皇上要是因此治我的罪,我會讓天下人看到五皇子陰狡尖酸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