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仁和帝在府衙睡了幾個時辰,清晨早起,他仍無精打采,疲累憔悴,一臉頹廢之色。他穿了嶄新人龍袍,相比林楠一身半舊布衣,卻精神奕奕,他真成了穿上龍袍也不象太子的醜角。隻可惜這看在別人眼裏巨大的差異她卻渾然不覺。
謹親王和蕭冶象仁和帝稟報了昨晚發生的事以及宮中的情況,仁和帝看著路麵的血跡,堆積到一起的屍體,還有半生擒的人,臉上流露出迷茫困頓。他愣了一會兒,就讓蕭冶放了被抓的人,掩埋屍體、清理道路,其它什麼也沒說。
林楠冷笑,高聲說:“這黃金富貴蠱果然厲害。”
沈榮華搖頭說:“比起陰毒的蠱蟲蠱毒,這個還不算厲害的。”
“同樣是中了蠱,一個是痛苦不堪,一心求死,一個是幸福無比,酷似神仙,哪個更厲害?”林楠冷笑,投給仁和帝一個輕蔑的眼神,“此蠱一旦長成,若不用富貴至極之人的精血供養,宿主一個月之內會血枯肉消而死。曾與宿主行歡的男子若不供應此蠱,也會在三個月之內頹靡不振、精神抑鬱而瘋癲、死亡。”
“那就一直供養唄,至少兩人都不會這麼快死去。”沈榮華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輕鬆,誰知道自己中了蠱或身上有蠱蟲,還能毫不在乎地去供養呢。
“養著?哼哼!隻要體內植入黃金富貴蠱,宿主的壽命不會超半年,與宿主行歡的人慢慢就會變成他這樣子。”林楠用下巴指了指仁和帝,“暴躁易用怒、喜怒無常,無精打采,萎靡頹廢,不出一看就會變成行屍走肉,受盡折磨死去。”
仁和帝、謹親王、蕭冶及眾多侍衛都聽到了林楠的話。謹親王等人都驚慌擔憂,惶恐難安,而仁和帝則無動於衷,好像林楠那番話與他無關一樣。謹親王看仁和帝的模樣,就信了林楠所言,實在忍不住了,放聲大哭。
“王叔哭什麼?子卿向來說話都能惑亂人心,朕早就習慣了。”仁和帝聲音很低,臉上毫無畏懼之色,不知是不信林楠的話,還是看透了,知道畏懼無用。
“惑亂人心?嗬嗬,我要是真說蠱惑人心的話,你信不信這京城的臣民會把你逼上城樓、逼得你無路可退、最終你會摔死在敵軍陣中、粉身碎骨?”
“大膽。”跟在仁和帝身邊的幾名臣子高聲怒斥林楠。
仁和帝轉向林楠,淒涼一笑,說:“我知道當年的事令你一直無法釋懷,你恨我也在情理之中,可畢竟過去這麼多年,已物是人非,你也該看淡了。”
“你說得太輕巧了,有些事情根本無法看淡,更不會遺忘。”林楠和仁和帝之間橫亙奪妻之恨、殺父之仇,麵對這兩樁大仇,任誰也無法看淡。
“有些話你還是私自跟我說更好。”仁和帝凝望滿眼慘烈,輕歎道:“我也想跟子卿敘敘舊,可子卿昨天陪我坐了兩個時辰,竟然一個字也沒說。”
昨天,林楠要進宮跟仁和帝敘話,沈榮華主仆陪伴同去。她們在養心殿的涼亭裏等了很長時間,沈榮華把幾樁大事都安排完畢,林楠還沒出來。她以為林楠和仁和帝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怎麼會一個字都沒說呢?兩個人對坐望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