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醉酒
不知不覺間從A市回來已快兩個月,實習結束大學的課程也基本修完,除了忙著畢業論文忙著找工作外顏筱的生活已慢慢恢復了實習前的三點一線,沒有什麼不同,但卻已經什麼都不同了,心境不一樣,許多東西都已悄然改變,比如衛琪和黎韻。
自從實習後三人的友誼似乎開始突飛猛進了般,衛琪以往從不喜歡宅在宿舍黏著人不放,反倒是一有空便獨自一人背著相機四處取景拍照,但自從回來後便一天到晚黏著她不放,即使偶爾手癢出去拍照也必定使勁渾身解數將她帶上。
黎韻更直接,一聽衛琪說顏筱上舖的姐妹外出找工作短期內不會回來,一個電話過去,當下便二話不說搬進了顏筱的宿舍,與衛琪兩人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黏著不讓她落單,成天有事沒事便拖著她出去散心。
衛琪和黎韻如此明顯的良苦用心顏筱不是沒看出來,雖然她從沒提過,但她們多多少少對她與楚昊的事有些瞭解,那天又這麼突然地回去,她們大概也猜出了她與楚昊間的問題,大概也怕她想不開,所以幹脆二十四小時盯梢,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在幾乎要被全世界遺棄了時,至少還有這些真心待她的人。
回來不久顏筱便換了手機號徹底斷了與楚昊的聯繫,不是不愛,隻是不敢再去奢想,既然無法相守,夜深人靜時他簡單的一句問候也會慢慢變成心底的毒瘤,切除不了時分泌出的毒汁便會悄無聲息地侵入四肢百骸,直至窒息而亡。
愛得太刻骨,她做不到對他無動於衷,那種看不到也永遠也觸不著的痛苦幾乎將她逼瘋,繼續糾纏,她永遠也走不出這份相愛不能相守的痛,最狠最快的方法是將他徹底地剔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不看不聽不想,時間一長,等傷口慢慢結痂後,即便哪天在路上不期而遇,也能笑著打招呼了吧。
他說等他,顏筱不知道自己能否等得起,無論是楚父楚母還是蘇離,相識多年,她都太過瞭解,一旦認定了的,便不會妥協。
她不知道需要等他多長時間,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所以,在所有的不確定麵前,她隻能選擇適應未來沒有他的日子,切斷一切聯繫,能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沒有他的日子,盡管,過程心如刀剜,噬心蝕骨地痛著,但幸虧,熬過來了,也就看淡了,至少現在午夜夢迴時,枕頭是幹的。
前些日子無意聽到衛琪憤憤地與黎韻抱怨著什麼,具體沒聽到,但從黎韻驀然拔尖的嗓音中她也聽出了個大概,楚昊已經和蘇離一起,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眾望所歸了呢。
不可否認乍聽到這個消息時心底剎那間如被利刃無聲無息地劃過,銳痛在瞬間的麻木後鋪天蓋地地疼開,盡管從決心離開的那刻,便在心底設想楚昊親暱地擁著蘇離的種種畫麵,但當這種設想真的成真時,所有的假裝不在意竟也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哄哄鬧鬧的大戲終於要落下帷幕,有情人終成眷屬,皆大歡喜,其他不相關的人默默退場,很完美的大結局呢……
心胸開闊點的女人或許會在他們的婚禮上前嫌盡釋地獻上祝福吧?顏筱忍不住想,如果哪天真的收到他們結婚的請柬自己能不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微笑著祝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呢?
可惜隻怕再沒這個機會去驗證。
渾渾噩噩地為著畢業論文忙了兩個星期後,顏筱很意外地收到校方的通知,前幾天報名的國際義教誌願者審批結果已經下來,經過一番嚴格的筆試麵試篩選下來,顏筱有幸成為學校選派的首批國際義教誌願者,年前就得赴非洲南部的一個小國支教,服務期三年。三年,三年後即便到時她已經放下一切回來,他與她怕也早已連貴子都生了吧。
其實當初會報名參加這個國際義教工作多少也帶了點逃避的心理,從回來至今,苗苗對她的抗拒便不曾減少半分,她的每一次靠近都讓她如刺蝟般升起濃濃的防備,回來這麼久,她與她說話甚至不超過十句,而最長的一句隻有四個字,“謝謝阿姨!”
以前苗苗從不願意叫她阿姨,總是膩著她撒嬌似地“顏筱顏筱”地叫著,自從那晚後她便沒再喚過一聲“顏筱”,隻是規規矩矩地叫著“阿姨”,卻也笑容都吝於給予,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不再給予,她一走近,她便遠遠地跑開,如受傷的小動物,睜著滿是防備的雙眼怯生生地望著她,每一次撞入那雙糅雜著倔強與懼意的雙眸時,心便宛如被人硬生生地剜了一刀,錐心的疼慢慢遊走在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