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現在吧,正好沒吃晚餐,擇日不如撞日,說好了,既然是為我慶祝和踐行那就少不了酒,今晚我們不醉不休。”
顏筱笑著說道,邊說著邊拉著神色擔憂地望著自己的衛琪黎韻往校外的火鍋城去,小心翼翼乖乖巧巧地活了二十多年幾經悲喜到頭來也隻是一場空,壓抑了這麼久卻始終找不到發洩口,不如趁著今天好好放縱一場,醉過了,夢醒了,一切也都煙消雲散了。
顏筱果然是鐵了心好好放縱一番誓將不醉不休的豪言踐行到底,菜沒點先點了兩打啤酒。
看著顏筱將酒杯灌滿,像喝白開水般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裏灌,衛琪欲言又止,想勸又不敢勸,藉口打個電話回家暫時離席。
黎韻沒有開口,也沒有端起酒杯,隻是目光復雜地望著笑容過於燦爛的顏筱。
發現黎韻隻是望著自己不動,顏筱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臉,笑道:“怎麼了?”
黎韻沒有說話,依然是動也不動地望著她。
顏筱聳了聳肩,伸手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啤酒,黎韻一語不發地伸手握住酒瓶。
顏筱唇角的笑容僵了僵,而後苦笑著將手中的瓶子放下,垂下眼瞼輕聲道:
“黎韻,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是在作踐自己?我覺得是呢,可是我心裏真的好難受,再怎麼冠冕堂皇地安慰自己我還是難受得想要窒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放縱過自己,今晚你就讓我作踐自己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我想知道,是不是醉了就真的什麼都不會想了,也不會難受了,我真的想好好地睡一覺。”
黎韻不自覺地輕咬著下唇望著她,難解的情緒在慢慢濕潤的雙眸中翻騰,握著酒瓶的手卻緊緊不放。
“黎韻……”發現黎韻依然緊握著酒瓶不說話,顏筱的聲音已帶了一絲哽咽。
“好,”黎韻輕柔的嗓音已有些哽咽,“今晚我陪你!”
莫琪出去沒一會就回來了,看著顏筱黎韻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灌酒,沒有說話,隻是一語不發地為兩人倒酒,三個人出來,總得有一個人保持清醒的。
顏筱不知道喝了多少,喝了多久,周圍鼎沸的人聲已慢慢散去,腳邊的空瓶越積越多,胃燒灼得厲害也撐得厲害,手虛軟得提不起,頭也暈乎乎的入眼的景物都在四處移動,意識卻依然清明,想忘的忘不掉,反而愈發清晰地糾纏著,心口處的疼也愈發鮮明。
入口的酒水都在不知不覺間化作了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心口處的疼卻沒有因此而消散半分,也不知道是誰叫的白酒,將近三十度的白酒,一點一滴地從嘴唇沿著喉嚨火辣辣地燒著下肚,心口那處傷疤也像被燒著了般疼痛難忍,渾身早已經虛軟得站不起來,意識也開始在半夢半醒間沉浮,急促的腳步聲,沙啞緊繃的嗓音在耳邊交織,似夢非夢間,忘不了的熟悉身影此刻卻是愈發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連低沉嗓音也真實得似是在夢中。
抬起虛軟的手想要抓住,手抬到一半卻隻能無力地垂下,想要端起酒杯,手剛碰到酒杯便虛弱地滑下,看著近在咫尺的酒杯被一隻似曾相識的大掌移走,哭著掙紮著想要去搶回,但身體早已被酒精摧殘得虛軟不堪,軟綿綿地要倒下,卻被人攔腰扶住,緊緊地擁入熟悉的溫暖懷抱中,許久未聞的熟悉氣息鋪天蓋地縈繞而來,近在咫尺又似是遠在天邊,喝醉了放縱了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心底壓抑了許久的痛宣洩開來,顏筱無意識地哭著喊著掙紮著卻始終掙脫不開,反而被來人擁得愈發緊,緊得就像是要就此揉入骨血中,永世不分離,一聲聲似是極力壓抑著痛苦的“對不起!”在耳邊此起彼伏,遙遠卻清晰……
意識早已迷亂,伴著破碎的哭聲,語無倫次地開口卻已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隻能拚了命似地哭著掙紮著想要逃離卻始終被那雙手臂緊緊地壓製在懷 動彈不得,灌了一晚上的酒精在胃裏翻攪得難受,想吐卻吐不出來,隻能藉由背後輕拍的手掌稍稍緩解那份燒心灼肺般的痛苦。
周身縈繞的都是熟悉的氣息,滿心卻都是翻攪的疼,如此地近在咫尺,卻又永遠地遙不可及。
“為什麼……非得逼著我遠遠地逃開……那麼陌生,那麼遙遠的國家……”
無意識呢喃的雙唇被人狠狠吻住,瘋狂而絕望般地啃噬著,除了淚水,早已分不清是夢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