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紅木旋轉樓梯，方硯南來到二樓書房，在寬大中式走廊上，迎麵遇上春風得意的方俊沉。
他麵無表情地往裏走。
方俊沉勾起一抹邪笑，眼皮微微挑起，明知故問道：“是弟弟啊。公司最近的大項目挺多的，弟弟也是來找爺爺彙報項目進度的嗎？”
“不是。”方硯南嗓音冰冷，像是陶瓷罈子裏放進奚落裏，流水潺潺流過，不急不緩，冷靜悠然。
“不是彙報工作？還是沒有工作彙報？哎喲弟弟，你可是少總裁啊。”方俊沉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來，“怎麼，你這些日子都很清閑？”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
莫東跟在後麵，瞧見情況，立刻低頭道：“少總裁，我們還是快進去吧，總裁還在等呢。”
“急什麼。”方俊沉邪魅地瞥了莫東一眼，“我們兄弟兩個難得遇見敘敘舊，爺爺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莫東閉嘴，悄悄看了看方硯南。
方硯南睫毛微微一顫，“你是在做舊城區開發改造的案子吧。”
“是啊。”方俊沉得意洋洋，“這個項目太大了，做起來實在是累，不過還好，有弟弟你前期為我做了那麼多準備工作，不然啊，我可能要更累。”
他臉上的得意與壞笑餘毫不遮掩，手抬起來，犒勞般拍了拍方硯南的肩膀。
剛剛碰到，方硯南便十分嫌棄地避開，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他淡淡道：“那個項目開發範圍有些資料概念模糊，你小心一些。”
“嗬。”對於方硯南的提醒，方俊沉並沒有當回事，他雙手理了理西裝外套，“弟弟眼下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堂堂一個少總裁，整天圍著一個小小影視劇項目打轉，說出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信呢。”
他揉了揉鼻子，不屑地笑了兩聲。
莫東眉心一皺，忍不住上前一步。
方硯南卻沒當回事，直直走過。
來到方總裁的書房，莫東留在門口等候。
方硯南一個人走進去，方總裁就坐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後麵帶著老花眼鏡，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一些什麼。
“爺爺。”他恭敬道。
“嗯。來了。”方總裁抬眼看了看他，又繼續低下了頭，埋頭看著桌案上的資料。
牆上雕花的掛鍾時鍾不停搖擺，一分一秒過去，方總裁依舊在看著桌麵上那些雪花般的資料。
他冷靜的等著。
當時鍾和分鍾同時指向數字12時，方總裁終於把頭抬起來，看著他，“哎呀，你還在這裏站著呢。哎，爺爺年紀大了，一忙起來，都忘記你在這裏等著了。”
方硯南寵辱不驚道：“沒關係。”
其實，這幾個小時的冷落算得了什麼，自從他父母過世後，他在方家就一直被冷落。
那些像萬惡之狼一樣被放逐在歐洲的日子，他都等過來了，何況是這短短幾個小時。
他知道，這隻不過是爺爺在提醒他。
不要忘了你今天能在雲端的日子是誰給你的，不要不聽話。
但爺爺忘記了，他，早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小小少年。
“來吧，來這裏坐。”方總裁站起身來，走到會客的沙發一側坐下來，又招呼方硯南也坐下來。
方硯南循聲坐下。
方總裁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道：“我把老城區的項目給俊沉，你生氣了？”
“我沒有。”他從容不迫的回答，看都沒看桌上的茶一眼。
方總裁那一瞬間渾濁的雙眼聽到這句話，猛地閃過一餘精光，佯裝無意道：“既然沒有生氣，那為什麼要繼續和白楚涵來往呢？爺爺和你說過很多次，那個女人不能碰。你，不要挑戰爺爺的底線啊。”
一語落地。
方硯南冰湖映月的目光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