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虛假山。
永安扯了扯司淵,“阿淵,我們走吧。”
“等會。”少年朝他伸出手,“散形粉帶了嗎?”
“啊?帶了。”永安從袖子裏掏出一瓶小瓷瓶遞給司淵,“你要做什麼?”
“下毒。”少年聲音淡漠,再次伸手——
散形粉無色無味,易溶於水,藥效奇大,沾染上人的皮肩不久便會奇瘞無比,瘞得形神具散,三魂沒了七魄,但要毒這一湖水,一小瓷瓶的量還是不夠的。
永安看了他片刻,無奈地從懷裏掏出兩大包藥粉,心疼得不行,不願意鬆手:“這可是全部家底了!阿淵你就不能給我剩點兒嗎?小郡主都有人替她出頭了,你怎麼還……”
“拿來。”
“………”
“喏……”永安委委屈屈地遞了過去,心疼得彷彿在滴血,別過臉不願再看。
少年蔥白的五指輕輕拆開兩大包藥粉,卻忽然喉底一瘞,扶著石壁咳嗽起來,蝴蝶骨伴隨著咳嗽聲一顫一顫。
“咳……咳咳……唔——”他悶哼了一聲,黑色濃稠的血液從他五指指縫中流出來。
“阿淵!”
永安也不生氣了,急忙上去扶住他,責怪道:“你昨夜是不是沒服藥!?”
昨夜………
“忘了。”
永安從他袖子裏找到藥瓶,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又暗罵自己兩聲:哎,榆木腦袋,自己昨夜怎麼也忘了提醒他了。
司淵含著藥,苦澀在舌尖瀰漫開,他摁了摁好看的眉心緩緩起身。
“哎!我來吧,可別等會沾上了。”永安從他手中拿過那兩包藥粉,貓著身子快速竄了出去。
司淵瘦削的臉蒼白如紙,慘淡無色的唇瓣染了兩朵血花,眼尾泛紅,淚痣在一片淥潤中彷彿要垂落下來——
“多謝。”
別人替她出頭是別人的事,這一份氣是他為她出的。
————————————————————
暮色四合,一輛高大的馬車在千鑾宮大門前停下,車身是紫榆木做成,上麵雕了騰鸞凰鳴,漆了層厚重的硃紅。
扶夜先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大發慈悲地提起扶冉的衣領,將奶糰子拎了下來。
“歲上,郡主,飯菜已經備好了。”千鑾宮的掌事侍女秋雨俯身行禮,同樣的玄青色宮服,隻不過腰間多了塊銀邊玉牌。
千鑾宮雖在皇宮中,但宮裏的行事規矩皆不受外人管教,並且也隻有千鑾宮的下人才穿的玄青色宮服。
宮服……
完了,把司淵和永安忘了!
“爹爹……”奶糰子苦著臉,神情看起來懊惱極了,“我把司淵和永安忘了……“
“忘了?忘哪兒了?”
扶冉低下頭,隻敢露出一個小小的可愛的發旋:“忘醉夢宮了……”
“如此甚好。”扶夜勾起一抹笑,抬腳便進了大殿。
“………”
她爹沒有心啊。
這就算了,自己還缺心眼,好好的兩隻小狼崽被落在醉夢宮了,她還想養他們做心腹呢,這第一天就丟了……
奶糰子蹲在地上盤算著怎麼才能討好那位美人爹爹,借他馬車一用,大門口就傳來了永安清脆的聲音——
“小郡主。”
這欠扁的聲音肯定是永安沒錯了。
扶冉高興壞了,立刻站起來跑向他們,杏眼彎成了兩翰月牙:“永安!司淵!你們自己回來了呀。”
奶糰子圍著二人繞了一圈,眼睛亮亮的,確認兩隻狼崽沒缺胳膊少腿後鬆了口氣,目光落在司淵身上——
呼,幸好沒丟,否則上哪兒找像司淵這麼漂亮的狼崽崽去啊,隻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司淵的臉色更蒼白了。
“郡主,你的手……”她漂亮的狼崽崽開口了。
“手不疼了,你看,它都結痂了。”扶冉舉起手想讓他看,奈何兩人差了五歲,自己比他矮了不止一點。
“嗯。”
小糰子的皮肉細嫩白皙,銳石劃破的地方紅得顯眼,司淵撇過頭,顯然是刻意不去看那傷口。
扶冉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微微皺眉——完蛋了,她的小狼崽不會是暈血吧?
那不行,這是個大問題,她得修改一下狼崽養成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