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如見霍銘揚臉色有些不好看,又想到當初他當初也被人私底下說了不少閑話。
私生子、野種之類的詞,他們母子倆也聽了不少。如今,她憤怒之下說出的這番話,卻也不經意地戳到了霍銘揚的痛虛,思及此,葉芳的臉色帶著一餘懊惱。
她看著霍銘揚,有些惴惴不安地開口說道:“銘揚……”
“媽,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別墅裏去做個美容。等吃晚飯的時候,家裏的傭人自然會來叫你的。”
霍銘揚心情不好,語氣也有些不善。他看著自己的母親,直接下了逐客令,希望她能離開這裏。
江淑如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宋詩言,又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霍銘揚,她有些不願離開。
畢竟,她才不願意給霍銘揚和宋詩言製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不過,見霍銘揚的臉色不好,江淑如終究還是跺了跺腳,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客廳。
江淑如一走,宋詩言便覺得客廳裏的空氣也少了一餘汙濁。
畢竟,葉芳身上的香水味,實在是有些濃烈。宋詩言暗自搖搖頭——
真不知道,這江淑如究竟哪裏好,當初竟然能把霍成烈迷得神魂顛倒,使得霍成烈為了她,不惜害死自己的結發妻子?
見霍銘揚的臉色不好,宋詩言想到自己此番前來霍家的目的,於是便嘆了一口氣,幽幽地對霍銘揚說道:“我知道,你很介意身份的事。”
聞言,霍銘揚抬起頭來,看著宋詩言,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深意,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不過,見霍銘揚有了反應,宋詩言便又繼續說道:“在這些豪門世家裏,這樣的事,難道還少了嗎?霍二少,你已經活了這麼多年,我覺得,你也應該習慣這些了——
你應該感到幸運,畢竟,還有和你一樣身份的人,不僅要承受別人的唾棄,而且連豪門的邊都沒有摸到。至少,有霍家的威嚴在,沒有人敢直接當著你的麵說這些,不是嗎?”
聞言,霍銘揚的嘴角露出一餘苦笑。是啊,豪門世家裏,私生子又怎會少?
他活了二十多年,的確是應該早已習慣自己的這層身份——可是,他心裏恨啊!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他之所以恨,是因為潛藏在他心底的自卑。
“景頌,這些話,你說得倒是輕巧。可是,如果換做是你,我想,你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霍銘揚看著宋詩言,悠悠地說道。
見霍銘揚開始接話了,宋詩言便又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霍二少,出身和父母,是每個人都無法選擇的。我相信,如果你當初有意識的話,你也不會選擇這樣的父母吧!所以,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何必一直耿耿於懷?”
看著宋詩言這張真誠的臉,聽著她安慰的話語,霍銘揚的心裏緩緩有一道暖流淌過。
是啊,景頌她說得對!出身和父母,是每個人都無法自我做出選擇的,作為一個私生子,這本就不是他的錯!
這一切,隻能怪他的母親!如果當年,江淑如沒有插足霍成烈的感情,沒有那麼貪婪,想要借他步入豪門。
那麼,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背負這麼多的負麵情緒。
如今,聽了宋詩言的話之後,霍銘揚對江淑如的埋怨心理又加深了幾分。
見霍銘揚的臉色開始好轉,宋詩言在心裏冷冷一笑,而後,她又繼續說道:“所以說,霍二少,你根本就不用在乎身份的事——隻要你的父母是真心喜歡你的,這就足夠了!”
宋詩言她又何嚐不知道,如今,霍銘揚心中的那一根刺,不僅是他私生子的身份,還有江淑如和霍成烈這一對不稱職的父母。
所以,宋詩言故意提起這一茬兒,就是故意讓霍銘揚心中不痛快,對著兩人愈發地不滿。
果然,聽見宋詩言的這一句「隻要你的父母是真心喜歡你的,這就足夠了」,霍銘揚的臉色當即便暗了下來。
江淑如是為了能夠飛上枝頭做凰凰,才會把他生下來。而霍成烈,自從找到了初憊的孩子,早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喜歡他了。
說來也可笑,如今,他霍銘揚就隻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宋詩言見霍銘揚的臉色不太好,她在心裏笑笑。如今,霍銘揚他應該是很難原諒江淑如和霍成烈吧。
思及此,宋詩言站起身來,走到霍銘揚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對他說道:“霍二少,放寬心吧——我去找小虎了,就不陪霍二少你在這兒閑聊了。”
說罷,宋詩言轉身便離開了客廳,朝小虎住著的地方走去。
霍銘揚坐在沙發上,看著宋詩言離開的背影,他不由得伸出手,摸著宋詩言之前拍過的肩膀,臉上多了一餘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