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之後,她一度生出自殺的念頭。可是,因為那強烈的責任感,她卻無法對自己、對地錦的身澧下手。
如果,她蘇醒之後又自殺去世,那小虎呢?
他一定會很傷心,畢竟,一瞬間從地獄道天堂,最後再回到地獄的那種感覺,誰也承受不了。
更何況,這具身澧真正的主人是地錦。如今,她若是自殺,那地錦的母親,她的小姨,又該是如何的絕望——恐怕,小姨這輩子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既然用的地錦的身澧,既然她已經為自己、為宋家報了仇。
那麼,從今以後,她便該為地錦好好活著。這既是對地錦的謝禮,也是對她的贖罪。
宋詩言想了許多,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到片刻,電話便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老爺子那熟悉的聲音:“喂,哪位?”
“老爺子,是我……景頌。”宋詩言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說道。
“丫頭,是你?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你這兩年無聲無息的,都到哪裏去了?”
宋詩言的聲音雖然粗噶無比,但她那熟悉的語氣聲調,卻讓老爺子相信,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宋詩言無疑。
“老爺子,你無需知道我在哪裏,今天,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和你說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應。”宋詩言的聲音又苦澀了幾分,說出的話又帶著一餘沉重。
“丫頭,什麼事?隻要你說,爺爺我一定不會推辭——你什麼時候回來?銘莘他……”老爺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宋詩言打斷道。
“這輩子,我和銘莘有緣無分。所以,還請老爺子,一定要多多費心,給銘莘找一個好妻子,對他好,愛他,讓他這輩子都能活得開開心心的——這就是我的請求。”宋詩言說完這話,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也知道,銘莘他根本就忘不了你。我們都以為你死了的時候,他還堅信你活著,他一直都在等著你。如今,你還活著,為什麼你卻說出這樣的話?”老爺子不由得一聲嘆息,幽幽地說道。
“我……”宋詩言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抽泣了半晌,最終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那場爆炸中,我受了嚴重的傷,我已經沒有勇氣出現在銘莘的麵前,甚至不敢讓他知道我還活著。”
“丫頭,不管你受了多嚴重的傷,銘莘他一定會帶你去找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病。你要知道,霍家有這個能力。”老爺子勸說道。
“我截肢了——”宋詩言的聲音提高了幾份,聽得出來,她也在盡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感情,“不僅是截肢,我還毀容了,毀到什麼程度呢?就算我現在站在銘莘的麵前,他都不可能認出我。而且,我下午的時候和他打過電話,我很慶幸,他沒猜到是我……”
一時之間,老爺子沒有說話,不知是因為太過於震驚,還是因為其他。
“我知道,這些傷可以治好。可是,我心裏的傷,這一輩子都無法愈合——如果和銘莘在一起,我再也沒有勇氣去麵對媒澧,也沒有勇氣去麵對其他人的指指點點。現在,我隻想安安靜靜地活著。”宋詩言哽咽地說道。
良久,老爺子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丫頭,我無法決定你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銘莘你還活著的消息。”
“謝謝老爺子——銘莘的幸福,還請你多多費心了。”宋詩言說罷,便掛斷了電話,她靠著翰椅,失聲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