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引起一眾附和:
“趙鐵柱,你的春天來了!”
“那妹子看著挺白,就是劉海太長把眼睛都遮完了,不知道長得漂亮不。”
“趙憨憨,人家專門來找你,你怎不去送送?”
熱鬧的起哄中,猝不及防傳來一句“說夠了?”聲音不高不低,卻透著十足的壓迫感,頃刻間就讓診所鴉雀無聲。
白熾燈光鍍在薄晏之身上。
一片森冷。
見他生氣,一幫少年像小學生般乖乖認錯:“晏哥,我們開玩笑呢!要是吵到你,我們就不說了。”
看著一張張無措的臉,薄晏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閉了閉眼,撥開趙鴻的手,站起了身。
燈光從很近的地方打下來,光線亮了幾倍,眉骨下的陰影卻更深,目光瞧著越發陰鬱。
一群日天日地的張狂少年,此刻都埋低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對強者本能的敬畏。
壓下心底那股煩躁,薄晏之單手披上外套,聲音冷淡:“回去了。”
第3章
西城區聚集著大量工廠和倉庫,汙染嚴重,環境惡劣,居住在此的都是南府最底層的窮人。
虞舒穿過一條條破舊的老街,最終來到她生活了18年的小巷。
上空盤踞著幾朵巨大的黑雲,襯得這些擁擠在一起的老舊樓房越發渺小,仿佛輕輕吹一口氣就會接連倒塌。
巷子裏彌漫著貧窮的氣息。
路燈昏暗,明明滅滅。
曾經,虞舒不嫌棄小巷的破敗,把它視為棲息的避風港,如今,卻隻剩滿心恨意。
這裏哪是什麽家?分明就是深藏著謊言和罪惡的黃泉路!
想到上輩子發生的種種,她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回到那個“家”。但她現在別無選擇,報警失敗、一時半會兒也認不回親人,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虞舒定了定神,低頭鑽進了漆黑潮濕的單元樓。
虞建東家的門沒關牢實,昏黃燈光從狹小的門縫流瀉而出,伴著激烈的爭吵——
“都怪你!肯定是你喝高了嘴巴不把風就這麽給那臭丫頭說了!現在好了!人家都告去警察局了!”
“臭婆娘閉嘴!別什麽都推到老子頭上!行了!現在追究她怎麽知道的已經沒意義了!既然她敢去警察局告老子,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東子,你有主意了?”
“這事還不簡單?等她回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死人還能跑警察局告密?”
隔著門板,虞舒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