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被大家這樣排斥,文佳木必然會覺得很難過,但如今,她已經不在乎了。
察覺到小段滿帶戒備的窺探,她忽然轉頭看向對方,平鋪直述地說道:“今天早上我碰見你男朋友了。他調到我們這邊工作已經大半年,可你總是用異地的借口讓我幫你加班。你一直在騙我。”
這段話並沒有帶上譴責的口吻。
文佳木看向小段的眼睛是漆黑的,也是澄淨的,那蒙著霧氣的瞳仁裏沒有一絲憤怒。
然而在這樣平靜目光的注視下,小段竟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恥。
周圍的同事全都看過來,目中透著驚訝和不讚同。就連之前與小段互發短信的同事也皺皺眉頭,然後戒備地睇了小段一眼。
比起文佳木的正當防衛,小段的欺騙無疑是惡劣的。
誰不可深交?這種人才是真的不可深交!
“對不起!”剛才還打定主意絕不道歉的小段此刻已慌張開口。她看了看大家,想找個合理的解釋,腦袋卻空空如也。
怎麽解釋?欺騙就是欺騙,利用就是利用,難道她還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誰都看得出來,她就是故意的。
按照以往的習慣,文佳木會強忍委屈回一句“沒關係”。但今天,她隻是冷淡地看了小段一眼,然後垂下頭,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第7章
小段遲遲得不到文佳木的一句沒關係,而周圍的同事又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一時間竟叫她如芒在背、心浮氣躁。
坐在文佳木身邊,她覺得不舒服極了,便把筆筒、鍵盤、鼠標等東西故意重拿重放,弄出砰砰的響聲。
文佳木是個很能忍的人,但今天,由於病痛的作祟,她卻有些難以忍耐了。
腦子裏仿佛同時有幾座活火山在噴發,濃重的黑色煙氣在她的意識領域中肆掠,遮天蔽日地奪走了她的理智。她疼得眼淚都漫了出來,卻不敢在公眾場合掉落,於是隻能濕漉漉地掛在睫毛上。
她不斷按揉太陽穴和眉心,呼吸聲一下比一下沉重。不知過了多久,她竟慢慢趴伏在桌上,暈了過去。
當然,在同事們看來,她卻是睡著了。
看見文佳木明目張膽地上班摸魚,小段撇撇嘴,越發用力地摔打著桌上的東西。
廖姐似乎想到了什麽,衝小段擠擠眼睛,又指了指走廊盡頭屬於貝琳娜的辦公室,目中閃爍著惡意。
無聲之中,兩人達成了默契,於是東西不摔了,說話的聲音也小了。她們決定不吵醒文佳木,就讓她睡,睡到貝琳娜出來撞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