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遠了他仿佛還能聽見文佳木鍥而不舍地劃開打火機的哢嚓聲。
原本擁擠不堪的出租屋頃刻間變得空空蕩蕩。
趙雅雯跑到半路才猛然驚覺文佳木還抱著煤氣罐待在家裏,如果她真的把打火機點燃了,那房子豈不是會爆炸?這得死多少人呀?
於是趙雅雯連忙折返回去,準備阻止文佳木。
“媽的文佳木,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得了絕症!就算你得了絕症也不能自殺,你給老娘好好活著!”趙雅雯一邊跑一邊罵,眼角卻在飆淚。
然而,當她推開家門的時候,卻看見文佳木正把那罐煤氣往廚房裏搬,家中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要不是門前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字拖,還滴著幾串紅油漆,趙雅雯一定會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你真的得了腦瘤?”她氣喘籲籲地問。
“騙他們的。我有沒有時間去醫院檢查,你會不知道?”文佳木故作輕鬆地擺擺手。
想到好友最近忙到“腳後跟打後腦杓”的熊樣,趙雅雯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是了,她差點忘了,好友根本沒時間去醫院檢查。
“沒病你點什麽煤氣罐?你找死啊?”一秒鍾後,趙雅雯又炸毛了。
“你看看這打火機。”文佳木把一枚透明打火機扔向她。
趙雅雯接住一看,然後便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笑聲。她想起來了,不但家裏的煤氣用完了,就連這個點蚊香的打火機也是空的,裏麵啥都沒有,能點燃煤氣才怪!
文佳木把打火機的機身整個兒握在手掌心,那些壯漢自然看不見它是空的。
“木木,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我瑞思拜啊!”趙雅雯撲上去揉亂了好友毛茸茸的腦袋。
“我本來就很聰明。”文佳木大言不慚地回了一句,自己卻先羞紅了臉。
“你行啊你!你連流氓都不怕了!那你幹嘛還天天被設計部的人欺負?你要是能拿出今天這股子狠勁兒去對付他們,你早就升職加薪了!”趙雅雯無比感慨地說道。
“我以後再也不讓人欺負了。”文佳木抱住好友,宣誓一般說道,“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木木,我好感動!你的肩膀雖然單薄,卻超有安全感。不行,你讓我多靠一靠。”趙雅雯笑趴在文佳木的肩膀上。
這句不讓任何人欺負你,深深地溫暖了她的心。
文佳木垂眸看了看趙雅雯毛茸茸的腦袋,又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後腦杓。那裏長著濃密的發絲,沒有醜陋的疤痕。
她做到了。
她做到了原以為做不到的事!
她改變了原以為不可改變的命運!
所以她的到來不是沒有意義的!
在這一刻,原本對自己充滿了懷疑的文佳木,已再次鼓足了勇氣和幹勁。她可以克服對死亡的恐懼,她甚至已經歷了數次死亡,那麽還有什麽困難是她不可逾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