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不祥的預感再次應驗了,文佳木收到了雅雯在拘留所裏自殺的消息。原來那天她說了那麽多話都是遺言。難怪分別的時候,她哭得那麽慘。
在這一刻,文佳木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站在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姥姥還在,如果不需要照顧雅雯的父母,她可能早就跟著葉先生和雅雯一起走了。
在這麽巨大的悲傷和這麽多的苦難麵前,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索性她掛在中介的房子終於賣出去了,這筆錢足以安排好幾位長輩的晚年。
文佳木馬上租了一個大房子,把姥姥和雅雯的父母接過來一起住,又立好了遺囑。
雅雯的父母和姥姥性格很合拍,住在一起倒也融洽。大家都曾經歷過“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什麽是不能相互理解的。
生活似乎慢慢穩定下來,文佳木卻患上了失眠症。看見擺放在窗台上的小飛馬和含羞草,她不知不覺就會淚流滿麵。
她以極快的速度消瘦下去,卻依然沒有放棄追查。
這天深夜,文佳木偷偷潛入葉先生曾去過的一個工地,並找到了工地用來存放建材的倉庫。葉先生的反常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從工地大徹查開始的。
所以他在工地上一定發現了什麽,進而導致了那場謀殺。
難道有人倒賣工地上的建材?或者以次充好偷工減料?雅雯的死,會不會與葉先生的死存在某種關聯?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文佳木必須排查每一個工地的建材倉庫,看看有沒有違法犯罪的線索。這是一種笨辦法,但她隻是單槍匹馬,又沒有偵查經驗,隻能這麽做。
她用力拽著倉庫大門上的鐵鎖,又四下裏看了看,想要找一根鋼筋把鎖撬開。
她來到已挖好的地基旁,四處尋找趁手的工具。
忽然,一隻手從背後探過來,搶走了她的手機,然後又把她推進地基的深坑裏。不等她反應過來,混凝土澆築機轟隆隆地運行,源源不斷地往地基裏輸送水泥。
短短數秒鍾,文佳木就已陷在濕冷的水泥中,雙腿無法動彈。
她抬頭看向地基上方,卻見一個頭戴鴨舌帽,臉蒙黑口罩的男人站在那裏。夜色深沉,可他凶相畢露的眼卻在朦朧燈影中閃爍著邪惡的光。
看見這雙莫名熟悉的眼,文佳木的腦子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敲擊了一下。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個鴨舌帽不就是葉先生以死謝罪那天與她在樓梯間相撞的人嗎?
為什麽這次他又會出現在這裏,還把自己推進地基,澆上水泥?他是想殺死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