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練師傅站在她身邊,氣喘籲籲地說道:“姑娘,以後誰當你男朋友,誰倒黴啊。”
“我對我男朋友才不會這樣!”雙手撐著地麵直喘氣的文佳木立刻反駁一句,然後看向坐在一旁等了很久的葉先生。
葉淮琰笑著說道:“她對我很溫柔的。”
“行,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行。”陪練師傅被這兩個人逗笑了,於是文佳木也呼哧呼哧地低笑起來。怒氣徹底從心裏排遣出去之後,她意識到生活還要繼續,自己身邊還有很多人需要珍惜。
聽見女友的笑聲,葉淮琰緊張的表情才緩緩從臉上消退。然而誰也沒發現,他正用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按揉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
如果他還能行走,那麽此刻站在擂台上陪女友練拳的人就是自己。逗她笑,陪她鬧,化解她的怒氣,放縱她的任性,幫她承擔哀傷的人,也是自己。
可是沒有如果。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他注定有很多事不能與女友一起做。
葉淮琰衝木木招招手,讓她下來,然後抱住了她汗濕的身體。垂眸親吻女友之際,他的眼眸黯淡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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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晚上,葉淮琰做了一個漫長而又古怪的夢。
在夢裏,他是一個健全的人,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公司大堂裏。木木或是與他擦肩而過,或是低著頭擠進他所在的電梯,或是躲在人群後麵偷偷凝望自己。
現實中那般相愛的他們,在夢裏不過是陌生人。
葉淮琰對這個夢產生了抵觸和恐懼。如果沒有木木,他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種生活。荒漠裏沒有雨滴,冰原中沒有火苗,星球上沒有空氣,孤寂和窒息是他唯一的感受。
當他掙紮著想要離開這個噩夢時,鷹之巢坍塌了,他跟隨葉繁跳了下去,但與他僅僅隻是陌生人的木木也跳了下來。她抱緊他,捂著他的雙眼說:“別怕我在。”
墜落的失重感陡然襲來,不等冰冷的湖水將他們吞沒,木木手腕上的串珠竟發出白光,將他們吸納進去,畫麵忽然間變成了葉氏地產的天台。
木木拉著他的手,半掛在水泥欄杆上。她的眼淚直直地落在他臉上,帶來苦澀的滋味。然後他們又一起掉了下去。
木木依舊捂著他的眼,柔聲低語:“別怕,我在。”
白光閃過,這一次,他們坐在一輛即將爆炸的車裏。木木緊緊摟著他,幫他驅逐一切恐懼,熱切地回應他的吻,又捂著他的眼,私語道:“別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