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也有興趣調戲那隻肥鳥:“喂,你怎麽又胖了?”

“嘰。”

鳳族的神獸用把自己的頭埋進翅膀,氣鼓鼓不想理人。

鳳矜翻個白眼:“它叫赤瞳。”

“赤瞳?不如叫小紅。”恢復成人模樣的裴景隨手折了枝花枝,戳了戳赤瞳毛茸茸的腦袋,“你來我雲霄一趟也不容易,不如我給你做個媒吧,我這山上也有一隻鳥。雖然一股傻氣,卻也憨態可掬,雖然貪生怕死,卻是活得長久。和你倒是相得益彰。”

陳虛:“……”

鳳矜:“……”

可憐的小神獸把腦袋探出來,朝裴景撕心裂肺嘰了好幾聲聲——它!不!同!意!

裴景扔掉手裏的東西:“可真不識抬舉啊你。”

小肥啾抱著主人的一撮頭髮,眼裏一泡淚,哭唧唧要回鳳棲山。這裏太可怕了,眼前這個魔鬼不僅第一次見麵就想拿它燉湯,現在連它珍貴的童鳥之身都要剝奪。它要回去。

鳳矜無可奈何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重,再動就把你丟了。”

小肥鳥:“……啾。”

眼淚都吸回去了。

裴景沒忍住笑出聲來,陳虛也是。此時在天塹峰一處山頭喜滋滋摘果子的小黃鳥大概不知道,它差一點就被無良主人嫁出去了。

回到天塹峰,裴景下意識往無涯閣的方向望了一眼,唇角的笑意也慢慢散了。

楚君譽現在在幹什麽呢?一個人養傷,或者一個人靜坐。看雲深處,積雪長風。

他經常有一種,楚君譽把自己隔絕世外、特別孤獨的感覺。這種想法,在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後,更加清晰。一點一點去回憶曾經的相處——當初迎暉峰淺色眼眸的少年好像也一直這樣,不冷不熱、沉默寡言。

沒有朋友,從不主動去接觸誰,甚至自始至終,說話的人隻有他。

孤僻冷漠,但不讓人覺得心疼或者可憐。楚君譽有一種自深淵中來的氣質,哪怕現在,裴景也並不認為他需要人陪伴。

——可他不需要人陪,不代表他就要退讓啊。

就像裴景在峰回路轉地,遙望雲深處。

冷風盤踞的無涯閣,楚君譽站在窗前,沉默望著前方。

指尖血染的紙張化為青藍色的灰燼,隨風,消散在薄霧中。

他算著日子,也快了——千麵女,書閻,下一個,就在雲霄內。

天道身為規則,對世間萬物的掌控卻都有度。上一世他破碎虛空、顛倒日月,她讓時光溯流已經是耗盡靈力——為了守護季無憂得道,最後隻能分化神魂,散落人間,成就了所謂審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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