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隻小貓咪

大胖鯉魚想了想司景的臉,打了個哆嗦,之前吸貓的勇氣這會兒也不知飛到了哪兒去,剩下的全然都是麵對貓的恐懼,他說:“我還是先躲躲,先躲躲。”

一股腦躲到了劇組,紮進工作人員堆裏,一副我愛工作工作愛我的架勢,哪怕沒有他的戲份他也支著個小板凳在角落看,喜的導演誇了他好幾回。

蛟龍還坐在原處慢吞吞按著手機,對於剛才的話壓根兒沒怎麼理解。他把螢幕舉高了點,又嘖嘖讚歎一聲。

“說錯了嗎?”老父親滿懷慈愛,“就是俊啊。”

司景的確沒能殺上門來。他懷著滿肚子的怒氣本打算與貓薄荷草打一架,可對方把外套一脫,他就暈暈乎乎了,方才的氣煙消雲散不說,聲音也軟了,惱羞成怒,“你這是——你這是作弊——”

闞澤一不做二不休,幹脆直接變成了原形,現場教給他什麼才是真正的作弊。

這還是司景頭一回親眼看著他變形。男人原本高挑的身形迅速縮小,逐漸被籠罩進一層朦朦的白光中,手腳都化為了細細的葉子。光散後,一株完整的貓薄荷草提著自己的根立在地上,就像是提著層層疊疊的裙擺。

貓薄荷把兩條根並在一起舉過頭頂,生澀地給司景比了個心。

小花還生氣嗎?

司景把頭扭過去,隻是餘光不由得仍舊注視著,屏住呼吸。

貓薄荷用枝葉把桌子上電視遙控器拖了下來,密密麻麻的根都挨挨簇簇跪在上頭,委委屈屈地揚著最頂上那片又嫩又小的葉子,像是在看司景,這會兒一動也不敢動,活脫脫就是個妻管嚴。

“……”

一株草跪在上頭垂頭喪氣的模樣其實還有點兒鬼畜,每一片葉子都硬生生透出了蔫的意味,司景強忍著笑,仍舊繃臉不理。

貓薄荷於是把空調遙控器也舉下來,一塊兒跪著。他用葉子指了指筆記本電腦,意思相當明顯。

我還可以再多跪個鍵盤!

要還不高興,我還可以吃肥料……

吃翔都願意,可以說是真愛了。

為了哄家裏養的貓崽子開心,闞澤也算是把千年的老臉都給丟盡了。這要是讓別的妖怪知道,妥妥是要再嘲笑個一千年的節奏。

跪倒是不用再跪,司景氣也消了,隻是拿了個繩子來,在他最頂上的那片葉子上綁了個鬆鬆散散的蝴蝶結,教育,“不許取。”

貓薄荷真沒取,等變成人形時,脖子上仍舊套著個大蝴蝶結,鮮紅的,比往日的領帶拉風多了。往拍攝現場一走,十個場工倒有八個都扭過頭來看他,眼神詫異,顯然是想不通他今天怎麼是這副打扮。

連導演也怔了怔,在拍攝間隙才忍不住問:“怎麼在脖子上綁了個這?”

男人整了整襯衫領口,神色倒挺坦然,說:“別致。”

別致是挺別致的,隻是看著有點兒怪異。好在闞澤周身氣質幹淨俐落,並沒什麼婆婆媽媽的毛病,因此也不至於和娘娘腔這三個字聯繫在一處,倒像是什麼新的流行風尚。

闞澤就這麼戴著,司景不說,他便沒取。

他心知之前穿女裝是真得罪了小祖宗,綁綁蝴蝶結又算得了什麼?

這在之後,還當真掀起了一陣流行風。來劇組採訪的記者拍了圖片回去,憑藉著闞澤的那張臉和兩條大長腿,隨意打的個蝴蝶結都被襯出了時尚感。

時尚的創始人司景覺得這些人都瘋了。

他半靠在化妝間的椅子上,兩個化妝師圍繞著他在他臉上抹抹畫畫。房淵道協調來了新的機車皮褲,展開來,對著司景的腿比了比,“待會兒試試。這和那個不是一個材料的,等拍完後,咱得去醫院測測過敏源。”

貓都討厭醫院這倆字,司景也不例外,哪怕成了精照樣不喜歡那群穿白大褂的拿著冰冷的儀器在他身上轉來轉去。他伸長雙臂,懶洋洋哼了聲,哼聲裏寫滿不樂意。

這要是袁方在這兒,包管馬上就說他:“沒有哼!不許哼!祖宗,今天我就是扛也得把你扛過去!”

可站在這兒的是房淵道。房淵道和他還不算特別熟,人也斯文,推了推眼鏡,聲音依舊平靜無波,“不想去?”

司景點頭。

怎麼著?

“不想去也可以,”房淵道慢條斯理,“我現在把褲子再換回來。那條穿著穿著,習慣了,應該就不會過敏了。”

……艸。

那哥哥我就癢死了!

房淵道說:“我預約了明天的號了。”

“……”

司大佬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人,雖然表麵上看著斯文,可剖開來,心也是黑的。

和闞澤那個衣冠楚楚的老變態一樣一樣的。

他滿心的不高興,伸出隻手,手心向上,晃了又晃,典型的求食動作。

房淵道沒給,反而說:“魚幹吃多了上火,上火會長痘痘。”

……老子皮膚好得很,從來不長痘痘!

房淵道繼續道:“我看保姆車裏頭還有那麼多,就給旁邊的流浪貓分了。”

司景這下知道,他不翼而飛的小魚幹到底上哪兒去了。

……這壞人。

他想袁方。

他想袁方!

他想袁方,袁方卻沒空想他。因為陳同果真在第二天下午就找上了門,手裏還提著大包小包,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地址,並沒去工作室,徑直來了袁方的家。

他站在樓下往上看,樓層建的高而漂亮,位置也好,開車去市中心不過一二十分鍾路程。於市裏這種寸土寸金的地價而言,算得上是相當不錯了。

陳同眼睛被陽光照了照,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闞澤工作室倒真沒虧待人,果然,有錢的公司,和他們那種小公司出手就不同。

小藝人還跟著他,說:“陳哥,咱們直接上樓?”

陳同說:“上。”

哪怕堵門口哭呢,難道還能讓袁方把他拒之門外不成?

袁方並不想見他。從貓眼裏看清是誰之後,連門也不願開。無奈陳同是做了十足的準備來的,站在門口又是喊門又是哭訴不易,沒一會兒倒把鄰居的門都給叫開了,這麼多人圍著看,袁方也不好說什麼,隻得硬著頭皮讓人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