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原委
隨著雪陽落地,緊接著「碰」一聲巨響,卻是胡仙抱著胡仙兒墜了下來,胡仙疼得抽搐一下,卻沒有鬆手,血滴滴答答,落到胡仙兒臉上。
「……」胡仙兒顫抖著手,向胡仙摸了去,卻又半途放下。胡仙虛弱笑了笑,變成了一團白色狐狸,渾身浴血,一動不動。
「……哥?胡玉?哥……」胡仙兒痛苦地抱住狐狸團兒。
雪陽摟著李晉容,皺眉道:「他肉身在何處?」
胡仙兒慘笑道:「我為何要告知你?」
「胡仙,」雪陽頓了一頓,「胡玉沒有死。」
「道行盡毀,與死又有何區別?」
雪陽冷下臉,「他甘願替你受罰,你此前行徑,我便不予追究,你仍可以照顧他,但你若再害了晉容,我再降一道天雷,將你打至灰飛煙滅,又有何妨?」
胡仙兒抖了抖,看向雪陽,半晌後終於道:「我不知道他肉身在何處,但我自小與兄長一塊遊戲,他能猜到我殘魂徘徊狐仙廟,我多少也能猜到,他將此人肉身置於何處。」
雪陽從胡仙兒口中得知想要的答案,便抱起李晉容欲去,李晉容卻拉住雪陽的胳膊,「我想知道真相……」
眾人一齊望向胡仙兒。胡仙兒抿著嘴唇,倔強地看著懷裏奄奄一息的狐狸。
雪陽見李晉容魂魄已經漸散,皺了皺眉,低頭渡他一口仙氣。李晉容好受許多,對他笑了一笑。
胡仙兒終於道:「天庭有令,仙不可動凡心,我玄狐一族雖不登九天,卻也屬神仙一脈,自也受天條律法規束。族人恐我私情驚動上天,惹來滅族之災,便逼我夫君棄我,將我女兒殺害,我奮力頑抗,不惜魂飛魄散……然而消散之際,心裏怨恨至極,恨族人,恨蒼天,恨人世百態,清醒之時,殘魂已經落到狐仙廟裏,那是昔日百姓為我與我兄長所設供奉之地,我便在那裏,尋覓身具靈根之人,誘其許願,以因果循環之理,奪其性命,取其魂魄,修得高深法力。」
韓知府撕心裂肺道:「我兒便是由你加害?!」
胡仙兒轉向韓知府,搖了搖頭,「令公子之事,要從往事說起。」胡仙兒遙想多年之前,自己尚無憂無慮,沒有嚐過情愛滋味,更不知失去之苦,如今自己卻已是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彼時我與兄長不時入世,救濟困厄,得百姓愛戴,在狐仙廟中受人供奉,我化身廟祝之時,偶遇尊夫人,尊夫人聲淚俱下,求我救其犬子一命。我昔時糊塗,見她可憐,便答應下了。然而世間因果循環,自無平白而生之理,要為令郎續命,當以命換命,尊夫人當時應下,我卻至今才明白,她最後是用女兒性命,換得兒子性命。」
韓知府震退一步,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
「後來有三個男子,求得韓知畫身體,並要李晉容身敗名裂。我操控叫龔生的小兒助他們,不料三個男子不待我取其魂魄,便已慘死,魂魄更是不知所蹤,才知道韓知畫是鬼人。」
阿山奇怪道:「鬼人?」
傅寧宴皺眉道:「便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身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之物。想必換命之時,韓知畫年紀尚幼。」
韓知府已經搖搖欲墜,「犬子病重之際……兄妹二人,皆在繈褓之中……」
傅寧宴道:「無怪她會成鬼人,嬰兒最為通靈,彼時知道自己娘親捨棄了自己,便由著怨氣支撐,跳脫輪迴道。然而時日漸長,記憶與靈力一起消退,怕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身死,除非……她又經歷一次生死之間。」
祁越道:「所以那三個男子和知府公子,都是韓知畫所害?!」
雪陽冷漠的視線看著胡仙兒,胡仙兒低下頭,道:「確是我告訴韓知畫,魂魄之力可築肉身,助她重返陽間。」
「為何如此幫她?」雪陽問。
胡仙兒道:「隻因她說,她命中牽掛著一個人,想與他百年好合,若是就這麼去了,始終不甘。」
雪陽冷哼一聲,李晉容拉了拉他袖子,雪陽低頭,見李晉容睜大眼睛看著自己,也不顧有旁人在場,低頭在他額頭親了一口。
胡仙兒觸景傷情,黯然道:「你既是一尾青龍,應屬天庭管轄,若是動了凡心,可該如何收場?」
「天庭?」雪陽冷嘲,「不過是天仁建立的傀儡之國,他安分倒也罷,如果犯了我,我必連同舊賬好好與他算計。」
胡仙兒聞言,臉色一下子恍惚,似乎明白了什麼,屈膝抱起狐狸,「仙尊所言極是,怨天尤人,於事無補,不如修得無邊法力,方能縱橫世間,無拘無束。」胡仙兒盈盈一拜,慢慢消散而去。
「她……」李晉容疑道。
「她沒事,隻是魂魄之體,來去更加自如。」
雪陽抱著李晉容欲去,傅寧宴一步上前,拱手道:「仙尊留步。」
雪陽皺眉道:「誰許你們這麼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