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笑容僵在嘴角。
他沒想到, 開門的會是路景。
他輾轉反側幾天,好不容易想通來找江越和解,結果路景穿著江越的衣服, 給他開門?!這套家居服他熟得不得了!
這套黑灰色家居服江越常穿, 秦嶺十次來找江越,八次穿的這套,可想而知江越多鍾愛這套, 他記了牌子, 私下去買了同款不同色, 怕江越發現,他心虛到連自己一個人在家都不敢穿。
現在他媽竟然穿在路景身上?!
而且更操蛋的是, 早上九點!
一個男人穿著另一個男人的貼身家居服, 早上九點跑來開門, 瞎子都知道他們昨晚做了什麽!
艸!
他們睡了!
秦嶺心底竄起一股無名火。他緊緊盯著路景, 試圖在他身上找到點什麽曖昧的痕跡, 臉上沒有, 脖子沒有……
難道路景是單純在江越家睡了一晚?
呼。
秦嶺勉強鬆了口氣, 忽然, 他視線落在路景腳上,非一次性家居鞋?
“……”
秦嶺的臉色一時之間色彩繽紛,他忍不住譏諷:“你挺厚臉皮啊, 來別人家做客還自帶拖鞋。”
路景也沒想到來人是秦嶺,短暫怔愣,他很快回神, 秦嶺和江越是一起長大的好友,來找江越並不奇怪。
他既然選擇繼續和江越做朋友,早做好正麵對上秦嶺的心理準備。
不過秦嶺連雙拖鞋都要陰陽怪氣, 倒是出乎他意料:“做客為什麽要自帶拖鞋?難道小江平時不備拖鞋?”
他是真心求問,卻和一巴掌扇在秦嶺臉上無異,做客是不需要自帶拖鞋,因為他每次來江家,都是一次性拖鞋。
他在江越心裏的地位,就是連雙常用家居鞋都不配有。
路景這是在炫耀他有拖鞋!秦嶺心態無以倫比爆炸:“路景,老子警告你,少他媽在我麵前囂張……”
“誰來了?”
秦嶺狠話沒放完,被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他嘴巴動了動,生生將後麵的話咽回去。
江越端著兩碗湯麵出來,看到秦嶺,倒也沒有意外,平靜問他:“要一起吃早餐嗎?”
雲淡風輕得,仿佛前些天的事沒發生過。
江越是真不在乎。
秦嶺在心裏苦笑一聲,他這幾天的痛苦糾結,現在看來就他媽是個屁!他那團無名火無處撒,明明很寬敞,他故意去擠開路景,進去打開鞋櫃拿出一次性拖鞋換上:“吃。”
江越轉身又回廚房。
秦嶺這種和幼童賭氣相差無幾的幼稚行為,路景並不在意,他隻是若有所思看了眼鞋櫃。剛剛秦嶺開鞋櫃,裏麵全是一次性拖鞋。
他不由低頭盯著他腳上鬆軟的拖鞋。
他似乎有點明白,秦嶺為什麽對一雙拖鞋陰陽怪氣了。
配料全是現成的,江越很快端著托盤出來,三碗湯麵,幾碟清脆爽口的小菜。
飯廳特別寬敞,但家裏隻有江越,所以飯桌沒有很大,秦嶺和路景分坐左右兩邊,江越很是自然坐到路景旁邊,秦嶺嘔得不行,手用力握著筷子,戳得掛麵全部斷成一段段的,混著綠蔥段飄在湯麵。
飯廳裏令人窒息的安靜,隻偶爾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飯桌對著的空牆掛有電視。
秦嶺放開筷子,打開電視,很快,熟悉男聲響起:“茉莉,我愛你,從十五歲第一次見麵,我就無法自拔愛上你。”
前段時間,沈齊就是用這把深情聲音在秦嶺身下浪/叫。
艸!
秦嶺暗罵一聲,重重按著遙控換台。
“老公,我沒有背叛你!我……”
淒美女聲的主人,也是前段時間,纏著他的腰喘:“老公……”
今天怎麽那麽邪門!
秦嶺臉都綠了,索性直接調到新聞頻道。
新聞在農民大豐收,總算沒有熟臉,秦嶺鬆口氣,他拿起筷子,打算吃麵,忽然聽見江越問:“不吃了?”
“吃……”秦嶺下意識扭頭,卻見江越不是問他,嗓子眼被卡住,不上不下。
路景吃東西安靜又迅速,湯碗見底。他衝江越笑:“飽了。”
哐當。
秦嶺右手無意識捏緊筷子,往下一拽,筷子便帶著湯碗翻他大腿上,隨即掉到地上,發出重重一聲,湯汁四濺。
江越和路景齊齊望過來。
秦嶺西裝褲被湯汁打濕,還沾著麵條和蔬菜,“……艸。”秦嶺低罵一聲,快速抽疊抽紙去擦大腿,然而越擦越狼狽。
江越出聲:“擦不幹淨,你之前落客房那套洗幹淨在衣櫃裏。”
秦嶺沒抬頭:“哦,我去洗個澡。”
他煩躁丟開麵巾,起身上樓。
熱水從花曬淋出來,秦嶺仰麵閉著眼,任熱水衝刷著他的臉,黑暗裏,他隻能聽見流水的聲音,心情亂糟糟的。
他剛剛……竟然因為路景對江越笑而倍感生氣。不是江越對路景,是路景對江越。所以江越和他說話,他心虛得沒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