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樹進入淺度睡眠, 聽到路景問他,就下意識嘟囔:“那段時間,江總天天準時去便利店買東西。”
“就這樣?”路景問。
“嗯。”徐樹聲音越來越低。
“謝了。”路景不再說話, 他低頭繼續看劇本, 淺淺的光照著頁麵上黑色的字, 明明是一段很悲慘的劇情,他嘴角卻漸漸上翹。
原來隻是買東西啊。
這一晚, 路景睡得神清氣爽。
第二天五點, 他和徐樹準時和劇組大部隊彙合,人頭湧動,沒見秦嶺。
進山還需要兩個多小時的路,劇組準備的是五輛大巴和一輛山地越野車, 路景坐的是大巴,他剛上車找個靠窗位置坐好, 沈齊就搶先徐樹一步, 笑吟吟在他旁邊落座。
徐樹見位置有人坐, 也不氣,還衝沈齊笑笑,轉頭去找空位置。
路景也沒反應,他拿出耳機戴上, 闔眼閉目養神,旁邊坐誰都無所謂。
沈齊等半天, 路景依然沒反應,他輕笑一聲, 搖頭,主動將手遞到路景麵前晃晃。食物的香氣鑽進路景鼻腔,他眼皮動了動, 睜開眼:“這什麽?”
“豆漿稀飯。”沈齊眨眼,“配上當地豆豉辣椒,味道絕了。”他將其中一袋直接塞路景手裏,笑得胸腔都在震動,“五塊錢兩碗,一碗兩塊五,你一定要付錢我不拒絕。”
路景接過,這時他注意到沈齊氣色不太好,視線下滑,沈齊脖梗處還有兩個明顯的青紫手印。
沈齊注意到路景視線,下意識將衣領豎高一些。
拇指印是秦嶺昨晚掐的。
以前秦嶺不這樣,很少玩過火,對床伴算不錯。然而昨晚,他分明沒興致,卻還是拉過他硬做。
沈齊喜歡叫,昨晚他卻咬緊牙關,愣是忍著不叫出聲,若不是秦嶺發狠一般,衝撞得厲害,他絕不會叫出聲。
他不願路景聽到。
那樣幹淨純粹的目光,若是看他帶著點別的什麽,哪怕隻有一點點,他都會受不了。
從他選擇走這條更容易出頭的捷徑,他已經做好被人背後議論看不起的準備,反正在圈裏混,說現實點,多數人笑貧不笑娼,紅是最好的保護色,隻要他最後夠紅,站得夠高,誰還敢笑話他。
曾經他以為他可以做到不在乎,卻在看到路景身上那份,他深埋心底藏,無比羨慕的幹淨美美好時,才恍然,原來還是有那麽一個人,他不願意在他麵前如此不堪下賤。
後來秦嶺不知又什麽抽風,做一半從他身上起身,冷著臉撿起衣服走人,連夜離開。
沈齊靠著床頭抽了一夜煙,隔壁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淩晨四點,他沒叫助理,披上衣服獨自出酒店買早餐。他走得急,沒注意昨夜秦嶺在他脖頸留下痕跡。
聽到是一回事,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路景看向他脖頸的目光,猶如成千上萬把冰刀,刺得沈齊如坐針氈,他揪著衣領的手,像是血管硬化一樣,僵冷得不可思議。
路景頓了頓,收回目光:“多謝。”
“……”沈齊一時沒反應過來,“唉?”
路景舉起豆漿稀飯,眼眸微微彎,清晨朝霞落在他眼底,是最溫暖的橙色:“你買的豆漿稀飯,我會吃光。”
說完路景低頭認真吃稀飯。
沈齊看著他,模樣有些傻,這還是路景第一次和他笑。他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路景吃早餐,等路景吃完,他才輕聲說:“路景,你耳機分我一半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