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跟之前拍《深巷》的時候不一樣,就像顧隨自己說的,他的人生是向下的,顧隨負麵的情緒比較多,心理也不是很健康。

阮鴻禎不一樣,他隻是家庭巨變,性子獨,但內心強大,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麽,他從來就認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他還有點自負,但也極富有責任心和正義感。他認為能力出眾的人總要承擔更多。

這個角色其實跟秦恪有點像,一樣不善言辭,一樣強大可靠。

阮鴻禎初入伍的時候有一場戲,是在集體澡堂,衣服一脫他那一身曬不黑的皮膚就成了異類,其他人笑他跟個娘們似的,從那之後就一直有人叫他阮小娘。

“阮小娘,連姓都是軟的。”

那些人肆無忌憚地調笑,阮鴻禎卻並不放在心上,大大方方脫了衣服,開始洗漱,那些人也覺得沒意思起來。

段琮之肚子上有一道疤,拍這段戲的時候需要化妝遮一下,化妝師聽說的時候以為隻是一道小疤,畢竟現在這個醫療水平,大部分手術創口其實都不大。

創口越大往往就意味著手術越大,手術越大風險就越高,對人的影響也越大。

當然這裏頭有一個例外,就是剖腹產,要取出一個孩子,那傷口肯定是沒有辦法太小的。

段琮之這傷口看著都快趕上剖腹產了,這是動了什麽大手術?

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來工作,在圈內也不是什麽秘密。這都是個人隱私,化妝師沒有多問,就是覺得他還挺敬業的,動了這麽大手術就來拍這麽艱苦的題材。

段琮之對此絲毫不知,他每天收工回去都會跟秦恪視頻聊天,主要是為了看看崽崽。

秦恪抱著崽崽在等他,手上抱著一個小寶寶,他一慣冷肅的表情都顯得柔和了起來,崽崽張開了雙臂,揮舞著小胳膊,發出無意義的音節,還吹了一個小泡泡。

秦恪麵不改色,用手帕輕輕擦了擦崽崽的口水。段琮之心軟成一片,恨不得立刻就能飛回去抱抱崽崽。

崽崽現在已經可以大聲笑,段琮之拿出來一個毛絨小玩具,隔著屏幕逗他。

秦恪在家用的是放映室的屏幕,足夠大,崽崽看著屏幕,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上的毛絨小貓咪。

“崽崽,小崽崽。”

“我是爸爸。”

“還記得爸爸嗎?”

崽崽笑起來,揮揮小手:“ba、”

段琮之知道他不是真的在喊爸爸,隻是模仿中無意發出的音節,但他還是高興。

秦恪代替段琮之寫著崽崽的成長日記,每天選取一張照片貼好,晚上視頻的時候給段琮之看,他暫時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參與崽崽的成長。

他有點失落:“崽崽要先學會喊你了。”

“不會。”

“怎麽不會,你每天帶著他,離他那麽近。”他歎了口氣,有點悲觀,“等我回來崽崽要不認識我了。”

秦恪沒有解釋為什麽崽崽學不會喊他,而是說:“你們天天見,他不會忘記你。”

拍攝地點離花城比較近,林致和還來看過他一次,但林致和畢竟也忙,他重新回到林家的第一個年,有很多事需要去處理,說是距離近,但沒有直達的航班和高鐵,坐車來也挺費事。

他來了一次之後隻是偶爾讓曹柯來給他送點東西,比如臘八的時候送了粥,年三十的時候打包送了一桌席麵。

就像王導最開始說的不準假不放假,這個年果然也是在劇組過的。這天收工比平時早,其實也相當於放了半天假,但是因為時間太短,也不夠做什麽。

王導的妻子也來了,王太太帶了和好的餃子餡和麵粉過來,帶著大家包餃子。

段父是個廚子,段琮之卻是個廚房殺手,不過,包餃子……應該問題不大吧?

段琮之最後包了十來個圓滾滾的餃子,陷都快要把皮撐破了,一個趕得上人家兩個,在一眾餃子中十分顯眼。

龍城過年其實是不吃餃子的,但王太太調的餃子餡味道十分不俗,段琮之吃了不少。他沒那麽多講究,過年不在於吃什麽,而在於跟誰一起過,反正是見不到想見的人了,吃什麽都一樣。

段琮之跟劇組的人一起吃了曹柯送過來的席麵和大家一起包的餃子,沒有去看煙花的打算,他回到房間卻發現屋子裏的燈亮著。

“周泉?”段琮之推開門的時候問了一聲。

他房間的卡隻有周泉有,但周泉怎麽會一聲不吭到他房間裏?房內沒有人應聲,這一瞬間段琮之已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小偷私生甚至無良狗仔……

段琮之做出防禦的姿態,小心往裏麵走了兩步,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