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峰聽了,眼神又往唐喆學身上飄。他看這人高馬大的小夥子表情緊繃,眼裏透著股子狠勁兒,再對比傷者吞吞吐吐的樣子,於是抬手朝門外一指:“你,出去等著。”
“幹嘛讓我出去?”唐喆學還想看林冬繼續表演呢。
吳海峰沒再說話,隻是盯著他,用眼神對峙。這回唐喆學明明白白地看到,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裏,閃過絲不易察覺的陰狠。
甩出不忿的表情離開診療室,他聽到門在背後重重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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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到椅子上,吳海峰問:“你這是被打的吧?”
——上鉤了。
林冬眼神微動,繼而神情羞愧地低下頭:“沒……就是不小心……”
“在醫生麵前不用藏著掖著,你這種情況我見多了。”看了眼屏幕上顯示出的名字,吳海峰朝門外抬了抬下巴,“林冬,你說實話,是不是剛才那小子打的?”
林冬的頭埋得更低:“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現在百分之百確認,吳海峰把他的傷認定為同誌戀人間的家暴所致。別說吳海峰天天處理外傷見多識廣,類似的案子他也經手過。一個拿刀把另外一個手都快砍斷了,而受傷的那個楞說是自己不小心劃的。是醫生報的警,接到派出所的通知,他都到現場了傷者還咬死不承認是被跟著一起來的小夥子砍傷的。
至於包庇對方的目的,他經過詢問後得知,傷者害怕把事情鬧大讓家裏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寧可選擇隱忍。結果當然是按故意傷害把人抓了,然後他親眼看到那個手上縫了二十多針的男人,被得知真相的父親當眾扇出鼻血。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我勸你還是得為自己著想。”吳海峰的聲音和敲擊鍵盤的劈啪聲一起響起,“別覺著他跟你說聲對不起就是真心悔過了,嚐過訴諸暴力的甜頭,他隻會一次比一次下手更狠。”
視線從眉骨的陰影下投出,林冬借由頭簾的遮掩仔細觀察吳海峰此時的神情——
“他說……要是我敢離開他就把我倆的事告訴我爸……我爸打人也狠著呢,要是讓我爸知道我倆的事,不定我先被誰打死……”
“你見過你爸打人?”
“嗯,他經常打我媽,我小時候也打過我……”
話音未落,林冬敏銳地捕捉到吳海峰眼中凝起恨意。敲擊鍵盤的聲音忽然慢了下來,卻一下比一下更重,似乎是在發泄著什麽一樣。
“其實也怪我自己,”他繼續往對方的心裏壓石頭,語氣聽起來真像是長期處於高壓之下、已經被施暴者“馴服”的唯唯諾諾,“我就是什麽都做不好才會惹他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