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的肩膀忽然縮起,雙手緊張地揉搓著餐巾紙,欲言又止。隔了好一會,她才磕磕巴巴地說:“她……她寫了……”

“啊?”唐喆學一副沒聽清的表情。

“她給你寫……寫信了……”李媛縮得整整小了一圈,漂亮的眼睛凝起層水氣,“有人看……看見了……還拆開看了……我們都以為,她是因為這事兒休學的……”

一瞬間唐喆學額角突突直跳,語氣頓時跟審疑犯似的:“誰他媽這麽缺德啊?”

“不知道,我也……我也是聽說。”李媛說著,倉促地抓過外套和包,起身說:“太晚了,我先回去了,那個,有空聯係。”

唐喆學本想攔著她,卻看坐在李媛背後的林冬從卡座邊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向下並攏,提示他不必糾纏。

“為什麽不讓我問了?”

從茶餐廳裏出來,唐喆學站垃圾桶旁邊抽煙,邊抽邊問林冬。林冬默默地抽了口煙,沒言聲。

“你準備好問題了麽?”Jonny反問。他不抽煙,陪他們戳在這吹冷風純粹是因為對這個案子感興趣。

唐喆學卡殼。

“對證人詢問時,不能誘導對方進行猜測,這樣很容易誤導調查方向。”Jonny的語氣瞬間不娘了,好像此時身處法庭而非深夜的街頭,“唐,我剛才一直在聽你跟她談話,我聽的出來,你並沒有鎖定嫌犯,而是希望從她的話中找到線索。你引導的方向是正確的,然而你的情緒卻不對,我聽見你說髒話了,一下就讓證人緊張了起來。”

“不是——”唐喆學轉向林冬,“這給我上課呐?”

“沒收你錢就偷著樂吧,Jonny在司法學院教庭審專業課。”林冬白了他一眼,掐滅煙頭,對Jonny說:“早點回去休息,有空再聊。”

Jonny笑道:“你可以來我房間聊啊,我那張床是KING SIZE。”

沒等林冬說話,唐喆學把人往後一攔,皺眉說:“我們家組長喜歡睡沙發。”

視線在林冬身上轉轉,又看看唐喆學,Jonny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眯起眼,“嘖”了一聲說:“真是太可惜了。”

“哈?”唐喆學莫名其妙。

並沒有解答他的疑惑,Jonny禮節性地擁抱了一下林冬,告辭走人。目送他拐進隔壁酒店的大門,唐喆學問林冬:“他剛說可惜是指什麽?”

“不知道,他這人說話有時候是挺讓人摸不著頭腦。”

林冬並不想給他普及“在遍地飄零的圈子裏,湊對兒雙十一是多麽的令人惋惜”之類的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