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女神雕已經另案處理完了, 眼前這隻暴龍估計等見過他媽也就沒脾氣了。僵持片刻,他掰著林冬骨節發白的手,賠笑道:“組長……組長你先跟我上去成麽……你看這都快十二點了……”
肩膀胸腔劇烈起伏了一陣,林冬終於撒開手,退開半步偏頭不去看他。唐喆學謹慎地錯身過去按下電梯,等門開了,規規矩矩站到一邊按住電梯門等林冬先進去。出來的時候也一樣,那副做錯事的謹小慎微樣兒簡直溢於言表。
聽見門響,林靜雯下意識地想要起身,但猶豫了兩秒還是沒起來,就保持著背對大門的姿勢坐在客廳裏的單人沙發上。換上唐喆學拎到腳邊的拖鞋,林冬反覆深呼吸了幾次,跟在對方身後慢慢走進客廳。
“媽,我們組長來了……”唐喆學把林冬按到他媽左手邊的沙發上坐下,給倆人分別各倒了一杯水,搓著手說:“那個……你們聊,我去奶奶那屋看看……”
“吉吉你坐下。”林靜雯朝旁邊一指,目光投向林冬,語氣相當的平和,“不好意思,這麽晚叫你過來……你倆的事我聽吉吉說了,作為一位母親我必須和你談談,希望你能體諒我的心情。”
林冬沒言聲,隻是點了下頭以示自己能理解。說什麽啊?說“抱歉你兒子現在擰成根麻花是因為看上了我的臉”?那還不如直接給他一槍比較痛快。
但林靜雯並沒有像齊昊他媽聶瑾芳那樣咄咄逼人,看起來也並不急著罵人。她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後緩緩釋出口氣,望著像是麵臨審判的人說:“林冬,我退休之前是做老師的,教高中體育,兼任心理輔導員,在工作中碰見過幾次像你這樣的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他們的性格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很掙紮,很痛苦。”
濃睫微顫,林冬謹慎地抬起眼,迎上對方寬容的目光。林靜雯稱呼他為孩子,而不是像第一次碰麵的時候,熱情的張羅讓他管自己叫嫂子。所以說這是一份來自長輩的寬容和諒解,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難怪唐喆學會是如此溫柔暖人的存在,他想,原來是因為有這樣一位豁達的母親。
林靜雯向他擠出一絲笑意:“我年輕時身邊也有這樣的朋友,但在我們那個年代,這種事根本不可能指望被人接受,所以她們最後還是選擇結婚生子,一生都壓抑著自己……吉吉告訴我他喜歡你的時候,我真的差點心髒病都犯了,當然,請別誤會,不是我歧視,而是一想到你們要麵對的未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