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警官,請先看看這個——”薑彬回身朝市局法製辦的人伸過手,接過份資料順著桌子滑向苗紅手邊,“這是林玥的律師提交的,她和一個名叫‘周連錦’的人簽署的租賃協議,那間北屋被她租出去了,在法律上屬於周連錦的私人空間,無證搜查,就侵犯了他的隱私權。”
林冬起身繞過桌子,抄過苗紅才看了半頁的合同迅速掃過,捏在上麵的手指漸漸褪白。他抬頭看向薑彬,咬牙擠出聲音:“搜查範圍包括犯罪嫌疑人住處以外其他人的人身、物品和住處,我沒記錯吧?”
“沒錯,”薑彬頓住聲音,歎了口氣,“可你們因襲警而拘捕林玥,而不是因為故意殺人,她當時的人身自由已經被你們限製住了,沒有顯而易見的威脅,更不涉及藏匿證據,所以後續的搜查不適用緊急原則,必須出具搜查證方可。現在的情況是,哪怕從那間屋裏找到的一根頭髮絲都是非法所得,不能作為合法證據提交法庭。”
方局皺眉問:“這個周連錦,確有其人?”
“出國了,聯係不上。”精明的眼中劃過一抹無奈,薑彬搖搖頭,“能做的調查我都做過了,很明顯,這是林玥給自己留的退路,但法律就是法律,身為執法者更要嚴格執行……各位,抱歉,給你們帶來了壞消息,希望你們可以根據已有的線索繼續挖掘,提出其他有力的證據來釘死嫌犯。”
他頜首致意,抬眼看向像石化般的林冬。那份租賃合同的複印件緊緊皺起,仿佛攥著它的人,試圖從裏麵擠出水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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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唐喆學不顧醫生勸阻,自行簽署了拒絕繼續治療的文件,從醫院跑回局裏。擱誰都得瘋,這種時候林冬身邊不能沒有人。但是除了自己,他想不出林冬還會接受誰的陪伴和安慰。
臉上還頂著擴散的淤血,進辦公樓誰瞧見唐喆學誰瞪眼。顧不上跟關心自己的人解釋,他匆匆跑下樓梯穿過燈光昏暗的走廊,推開辦公室的門。眼前所見跟想象中的差不多,淩亂程度說是台風過境都不為過:架子東倒西歪,資料散落滿地;地上摔了台筆記本電腦——唐喆學那台;有把轉椅像是是砸牆來著,摔得不成原形。
順手扶起個倒在門口架子,唐喆學穿過滿地狼藉,蹲到坐在地上悶頭抽煙的林冬身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對方額前的白發比記憶中的又多了一些。伸手將人抱進懷裏,他屈下腿單膝跪地,借以支撐彼此的重心。
彼此沉默了一陣,他聽到懷裏傳出消極的聲音:“……你怎麽回來了?”
“高仁給我打電話,說你在辦公室摔架子砸牆還誰都不讓管,我要不回來,怕你給整棟樓拆了。”唐喆學緊了緊胳膊,“別愁了,往好處想,起碼抓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