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岔開話題,問唐喆學:“吉吉,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我看你戒指都戴上了。”

“呃……快了,等有假的。”唐喆學雖說被酒精糊了腦子,但還沒喪失理智。雖說他不是老唐家唯一的孫子,大伯家的堂哥早已結婚生子,他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可畢竟是當著二伯的麵,話不能亂說。他爸沒了,二伯算他半個父親,事關擇偶取向這種大事,必須得潛移默化,慢慢來。幹爹那能說,是因為對方了解林冬的為人,也知道林冬都經歷過些什麽,肯定不會跟他急眼。

林冬下意識地蜷起了手指,垂下戴著戒指的那隻手放到腿上。總是要麵對的,他知道。唐喆學不像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即便是林靜雯這關能過,可其他親戚那很難說。尤其是像唐華這個年紀的人,血脈觀念根深蒂固,要是讓他知道侄子打算找個男的過日子,怕不是得腸梗變心梗。

“媽,快九點了,我們先回去了啊,明兒還有事兒呢。”未免二伯追問,唐喆學打算開溜,撐著桌子站起來,“二伯,你也累一天了,早點歇著。”

——哪有吃完就跑的?

林冬拽了他一把,接下話:“你去沙發上躺著等會,我先幫伯母把桌子收拾了。”

“我來,你們倆走吧。”史隊長朝他們揮揮手。反正沒開車,他沒少喝,臉上霞光萬丈。

“都走都走,就你們刷的碗,我還得再刷第二遍。”林靜雯看唐華開始整理盤子裏的剩菜,趕緊伸手攔住,“二哥你也別管,我自己慢慢收拾。”

唐喆學想起老媽忙活一天了,決定盡點孝道:“我刷,媽,我現在碗刷的可利索了。”

“……”

林靜雯聽了,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林冬,表情稍稍有些惆悵——哎呦,我兒子這是被練出來了。

幫林靜雯收拾完,該休息的休息,該回家的回家。下樓陪史隊長打上車,唐喆學伸胳膊搭住林冬的肩膀,靠在人家身上往停車的地方走,有點兒借酒撒瘋故意耍賴那意思。林冬懶得跟他計較,就讓他靠著、摟著自己。夜風吹過,春寒料峭,有個暖寶寶一樣的家夥提供熱源,倒也舒服。

走到車邊,唐喆學沒著急上車而是低頭叼出跟煙,然後把煙盒遞到林冬嘴邊。憋了好幾個鍾頭,又喝了酒,眼下無比想要來一支。

“我抽這個。”林冬把剛史隊長的那半包玉溪拿出來,叼出一根點上。那老煙槍還真把煙給他留下了,不過把他給的兩條1916拿走了。

仰臉朝夜空呼出口煙霧,唐喆學抽了抽鼻子說:“你今兒怎麽回事啊?”

林冬側頭看著他,不明所以:“什麽怎麽回事?”

唐喆學低下頭,抬手給他圈到車門和身體之間,眼神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問:“就我二伯說那事,你怎麽應了?你不是最煩親戚朋友托你辦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