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技術員們剛趴得橫七豎八,見沒子彈再過來了,紛紛爬起。林冬朝後麵一抬手,示意他們先進樓道。然後扒住圍欄,稍稍探出點頭, 開啟手機攝頭的望遠鏡模式搜尋周圍的樓頂。可是太黑了,什麽都看不見。從剛才的槍聲方向判斷,像是從斜對麵那棟樓的天台上射過來的。如果是職業槍手,一槍沒打中目標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該是已經撤了。

“羅家楠,二吉,你們倆帶人去那棟的天台,封鎖現場!”林冬指了指對麵,繼而將視線投向陳飛,“沒事吧,陳隊?”

陳飛朝林冬晃晃手裏抓著的步話機,順了口氣繼續安排封鎖小區和疏散群眾的任務。聽見槍響他沒緊張,可聽到唐喆學吼那一嗓子“槍手的目標是陳隊”,倒是有點後怕。別的不說,今兒他要是撂這,趙平生估計也得過去。

等那倆貓著腰摸進樓道裏,林冬打開電筒在周圍照了一圈,沒發現子彈。他蹲回到陳飛身側,等對方停止向步話機喊話後說:“陳隊,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這話問的,我他媽幹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兒!”

陳飛語氣暴躁地吼著,回手搓了把腦門。剛被唐喆學一把摁地上,老臉差點磕花了,滿頭滿臉的土。他叼出根煙來,啪啪搓了好幾下火機,不知道是風大還是別的原因死活點不著,氣得他一把摔到地上。林冬摸出自己的火機幫他把煙點上,垂手拍了拍他的腿以示安慰。

能不急麽,差點被一槍爆頭。

對麵天台的樓頂空無一人,痕檢技術員迅速勘察現場,給每一個鞋印都標上了牌子。槍手的目標是同事,不用任何人說,他們也會竭盡所能地挖掘線索。

唐喆學用手電筒轉著圈的照,在圍欄邊緣處發現了隱在塵土中的兩個圓點,看起來像是狙擊槍支架的痕跡。往後照了照,浮塵之中還有一個鞋印和一個近圓形的印記。如此看來,槍手單膝跪地,長時間地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從瞄準鏡裏觀察並尋找下手的機會。他探身向下看去。樓下綠植茂盛,樹冠連成一片,影響狙擊視野,所以槍手要等陳飛上天台。但是從陳飛上天台到槍聲響起,這之間還有幾分鍾,那地方無遮無攔的,為什麽拖那麽久才動手?

按照原痕跡的位置單膝跪地,唐喆學比這支架的位置微微側頭模擬槍手的視角。斜對麵是他們剛剛待著的那個天台,黑暗中看的並不真切,隻能看見個隱隱約約的輪廓。忽見之間,他有種心髒漏跳一拍的感覺——陳飛剛才站在把角的位置那抽煙,他也過去了,這個時候槍手扣下扳機,保證連陳飛帶他打一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