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有段時間了,太忙,抱歉一直沒來看你。”祈銘眉心微皺,強忍住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就像記憶中的那樣,韓征的手掌依舊溫暖有力,他小的時候經常被對方摸著頭誇“這孩子會挑啊,長得像媽媽,腦子像爸爸”。每當這時,父親祈東翔的臉上總會浮起自豪的笑意,嘴上卻說“腦子也隨他媽媽”。
本該幸福平淡的一家四口,卻在某個夕陽染血的黃昏時分,驀地,支離破碎。
“快,快坐,”鬆開手招呼祈銘坐下,韓征這才反應過來旁邊還站著個人,問:“這位是……”
祈銘引薦道:“我同事,市局懸案組的林警官,哦對,我現在在市局做法醫。”
聽到“法醫”二字,韓征明顯地怔了一瞬,同時望向林冬的視線有些微妙。
“韓院長,你好。”
林冬禮貌地伸出手與韓征握了握,隻覺對方手心有些濕潤。人在過分激動的情況下,手心是會冒汗,也可能是緊張。看韓征的情況,應該是前者。
“懸案組啊……”韓征坐到祈銘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遲疑著問:“是來調查祈主任的案子?”
和祈銘對視一眼,林冬點頭應道:“是,今天來是有些情況想向你了解一下。”
韓征的手在腿上輕輕搓了搓,眉頭微皺,顯得有些惆悵:“我知道的都和當時調查案子的警官說過了……而且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不知道還能幫你們什麽。”
“韓叔叔,”祈銘接下話,“出事之後,有傳言說我爸的死和非法器官交易有關,這你知道。”
麵色微慍,韓征一巴掌拍上沙發的實木扶手,沉聲道:“那都是記者亂寫的!你爸不是那樣的人!我給他作證!”
祈銘歎了口氣,說:“謝謝,我知道,我從來沒懷疑過他,而且事實證明他確實沒做過那樣的事,他是國際刑警安排進該組織的線人,他和我媽也是因此而死……韓叔叔,我們現在有機會找到當年殺我爸媽的凶手,這事關器官黑市交易,你是移植中心的主任,所以我冒昧地認為,你能幫我們挖掘到一些線索。”
韓征的怒氣忽然消散。他收起手,抱臂於胸。這是典型的自我保護姿態,是內心不安的下意識舉動。林冬當下判斷,祈銘的想法沒錯,韓征確實對黑市交易有所了解,同時有些話不太好說出口。
房間裏的沉默持續了一陣子,隻見韓征拍了拍胳膊,皺眉道:“銘銘啊,你看,現在的器官移植非常公開透明了,我們這個移植中心呢,在行業內也算排名比較靠前,啊,多虧你爸當年基礎打的好……不過這個黑市交易,我還真不太了解。”
聽他把父親抬出來誇,祈銘心下明白,這是不想說真話,於是坦誠道:“韓叔叔,我在國外也做了段時間醫生,有些行業內的潛規則,我懂,我們不是來調查第一醫院移植中心的,我們隻想知道,如何能聯係到上層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