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為錢出去打工偷渡的越來越少了,國內的錢不難賺,國外的月亮也未必更圓。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極少有人會下定決心拋家舍業遠渡重洋,到一個語言都不通的地方從零開始。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他哥不在這條船上,隻要能抓住這些人,也不枉他冒著被當場擊斃的風險“逃跑”。

但是抓不住毒蜂,他的冤屈和仇恨,永無天日可見。

洗漱完畢,兩人分頭行動。一部分船員上崗開船,一部分則先去吃早餐。餐廳人不多,稀稀拉拉坐了不到十個人。一大鍋速凍海鮮煮出來的掛麵,聞著挺香。唐喆學站餐廳門口抽煙,帽簷擋住半張臉,視線來回梭巡。反覆看了幾遍,他確認張卓沒在。不知道是沒打算來吃飯,還是真就不在這條船上。

同屋的船員吃完出來,看唐喆學在門口抽煙,說:“進去吃飯吧,一會都涼了。”

“啊,抽完這根兒就去。”唐喆學敲出煙分與對方,彈開火機替他點上,小聲問:“大哥,問你個事兒。”

“說。”抽人家嘴短,船員很大方的點了下頭。

“咱這船,多久能到地方?”

“哎呀,那得看浪有幾級。”船員眯眼想了想,“一般來說,沒什麽意外的話兩三天能到衝繩,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在那霸港下船了。”

衝繩?唐喆學反應了一下——原來是往日本去啊。

就聽對方又問:“你帶護照了沒?”

唐喆學搖頭。

“呦,那你還得多準備點錢,到那邊有幫忙辦護照的,日本籍,好多國家免簽,到時候你想去哪都成。”

“大概多少錢?”

“聽他們說……一百四五十萬吧,老弟,聽哥哥一句話,這錢你可不能省,要不隻能黑在那打一輩子工。”

唐喆學咂了下嘴,搖頭笑歎:“哎呀,這自由的代價是真他媽昂貴啊。”

“可不!不過既然你抽的起這麽好的煙,想必那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麽。”船員抬起胳膊肘杵了杵他,調笑道:“就算沒錢也沒關係,憑你的長相和身材,去牛郎店,保準成堆的女的跟你開酒,到時候你往死裏宰她們,很快就能攢夠了。”

“……”

唐喆學幹巴巴地笑笑,心說老子當過一次牛郎了,這活兒,真他媽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