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教中學的,又不是幼稚園老師。”

她笑著埋怨,仰頭迎接丈夫落下的吻。質地絲滑的睡衣自掌間滑落,隨後“啪”的一聲響,台燈也被摸索著拉滅。

“陽,你今天下班好早啊。”

街道邊,身材豐腴的中年女人向剛從車裏下來的林陽打招呼。這是鄰居莫瑞斯太太,有副熱心腸的善良主婦,平時會在他們都上班時幫忙照看托妮婭。她自己有七個孩子,其中有兩個是收養的,家裏非常熱鬧。

“平安夜嘛,今天四點下工。”說著話,林陽將抱在懷裏的鵝黃色鬱金香遞向對方,“聖誕快樂,莫瑞斯太太。”

“聖誕快樂,天呐,這個季節買鮮花很貴吧?”莫瑞斯太太笑著接過花束,看了看林陽懷裏那火紅的玫瑰,眼裏透出絲羨慕,“你對你太太真的是太好了,哎,自打結婚,我丈夫再沒送過我玫瑰花。”

略顯靦腆地抿住嘴唇,林陽衝她點頭致意,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下過雪,氣溫驟降,玫瑰不耐冰凍,他得趕在花朵被凍壞之前將它們插到花瓶裏去。往前走了段距離,急促的腳步忽然頓住。望著自家的那棟房子,他莫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才四點半,天還沒黑,薇拉為什麽會把樓上樓下的窗簾全都拉上?

院門口的雪還未化淨,他低頭看著遺留在殘雪上的淩亂足跡,眉心微微皺起。開鎖進屋,將玫瑰花束置於門廊的鞋櫃上,林陽半側過身,貼著牆根謹慎地往客廳走去。成串的鑰匙翻轉握入掌心,垂臂置於身側。

突然間有個人從牆後冒了出來,抬手便用槍指向林陽的腦袋。然而這個倒黴蛋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何等對手,槍口尚未來得及擺正就覺臂上一緊,隨即整條胳膊被猛地砸到牆上。

“——FU——”

掌心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髒話脫口而出,抱住手連連退開幾步。槍已落進林陽手中,剛剛持槍的手則生生被鑰匙戳穿。槍一上手林陽便知子彈是滿的,壓下擊錘,他抬槍指向那家夥的腦袋,壓著脾氣質問道:“屋子裏的人呢?”

對方幹咽了口唾沫,疼得眼角和嘴角跟著一起抽搐了起來。林陽實在是耐心有限,上前用槍托“哐”的一砸,給那家夥砸倒在地。槍口緊壓住太陽穴,他咬牙切齒地問:“人呢!?”

“林先生,三年不見,身手還是那麽好。”

二樓傳來的聲音讓林陽本就緊繃的神經逼近極限,他回手用槍往上一指,眼前所見卻令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起來——有個男人,雙手托著托妮婭的腋下,將小姑娘懸空置於圍欄之外,而他的身後,有另外兩個男人,正用槍指著薇拉的頭。薇拉的嘴巴被膠帶縫上了,身上還捆著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