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斯遠蹲下身,先是放低了姿態,而後一隻手慢慢握住了餘舟的手腕,借勢不動聲色地搭了一下餘舟的脈。
他雖然不懂醫術,但畢竟是習武之人,多少還是有點判斷力的。
待他確定餘舟脈搏平穩沒什麽異樣,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說明,他家餘賢弟這副冷靜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裴斯遠道。
“我什麽都沒想,等著你回來朝我解釋呢。”餘舟道。
裴斯遠聞言又是一怔,今晚餘舟所有的表現,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沒有驚慌,沒有懷疑,沒有質問,沒有發怒……
“我爹貪錢了嗎?”餘舟見他不開口,主動問道。
“沒有。”裴斯遠搖了搖頭。
餘舟一顆心頓時落下了一半,隻要餘承聞沒貪錢,那就說明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此番牽扯進來的官員中,有三個都是戶部的人。”裴斯遠調整了一下心情,朝他道:“他們大概是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所以給自己留了許多後手。你爹……就是其中的一個後手。”
餘舟擰了擰眉,顯然沒太聽懂。
“你爹在戶部的職務雖不算多緊要,但每日都要經手不少來往的文書,有人在文書裏動了手腳,令你爹經手的文書出了一些紕漏。”裴斯遠道。
餘舟忙問道:“嚴重嗎?”
“他們隻是拿了你爹的把柄,事情尚未被拆穿。”裴斯遠道:“我推測,他們是想揪著這個小辮子,等到必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他們威脅我爹做什麽?”餘舟不解道:“我爹官也不大。”
“因為我。”裴斯遠目光一黯,有些不大敢直視餘舟的眼睛。
餘舟見狀便明白了,算計餘承聞的人大概是知道他和裴斯遠往來甚密,所以想拿餘承聞來要挾裴斯遠。屆時若是成了,他們自然歡喜,若是不成,也可以利用餘承聞來給裴斯遠潑點髒水。
畢竟餘承聞若是成了罪臣,餘舟就是罪臣之子。
而裴斯遠這個負責案子的人,竟和他這個罪臣之子不清不楚……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裴斯遠提前得知了此事,沒給對方拿餘承聞做文章的機會。
“既然他們並未發難,我爹怎麽還是被抓了?”餘舟問道。
“這是我的主意。”裴斯遠道:“當時我仔細想過,若是讓人將證據毀了,也可保你爹平安渡過此劫,但這樣一來,也會同時毀掉朝他們治罪的證據。”
“所以呢?”餘舟問道。
裴斯遠深吸了口氣,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將話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