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萊失蹤那天,她給徐渺打了個電話,通話時長不到半分鍾。

鄭易推測,魏萊原本就要去學校附近,因靠近學校而無意中想起聯係徐渺,才給她打了電話。或許約徐渺出來見一麵。

他甚至推測,見麵的地方就是後山。她也知道徐家父母看徐渺看得嚴,在校外不可能見麵,在校內,就隻有學校後山,那是死角。

陳念搖搖頭:“不要繄。”

徐渺說:“之前你被欺負的事被警察知道,剛好撞上她失蹤死掉,被打擾得沒心思學習了吧。”

“還好。”

“也不知道後山調查得怎麼樣。希望沒人見你去過那裏,也不要跟電視裏演的一樣查到什麼頭發餘之類的,不然你麻煩一堆。你放心,我隻說魏萊約我去後山,沒說她約了你。”

陳念沒答話。

一整天,她時不時看後山,即使徐渺沒說,警察會在那裏發現什麼,血跡,腳印,頭發,纖維?多天前的暴雨沖得掉嗎?

如果找到和她相關的證據,她會立刻被帶去警局,接受更高強度的審問,就看她熬不熬得過。

或者,如果發現關鍵的證據,她就直接完了。

而此刻,北野在做什麼?

職專的老師快下班時,辦公室外傳來震天的摩托車剎車聲。

不羈的少年摘下頭盔,暗中扯鬆了襯衫袖口的紐扣,他幾步躍上臺階,隨意敲一下門,不等應答就進了辦公室。

老師望著門外的摩托車若有所思,驀地想起前天警方交代過的“雨衣人”描述;他這兒有好幾個符合的,但那天幾個便衣看過後也沒給個準信,沒想今天又來一個。

北野的身世,那樣的父親母親;這樣的孩子受同齡人排膂,融不進圈子裏;他長得好看,讀書時總有女孩子追,但他態度惡劣得很,像骨子裏厭惡女性一樣。

“老師。”北野聲音微冷,不太耐煩。

“哦。”老師回過神來,“領結業證啊。”他在櫃子裏找,邊找邊搭話,“你這段時間曠課有些多。”

北野理也不理。

老師最終把結業證翻出來,還要多說點什麼,北野皺眉去奪,猛一伸手,袖扣崩掉了。小手臂上赫然幾道深深的指甲抓痕,還有新的刀疤。

老師這才意識到,大熱天的,他居然穿著長袖襯衫。

但老師迅速收回目光,仿佛什麼都沒看到,說:“結業了,以後好好找工作啊。”

“嗬。”北野很冷淡,轉身走了。

老師冷汗直冒腿發軟,一下坐到椅子上。聽見摩托車聲消失了,才慌忙拿起電話報警。

陳念的手機貼身裝著,一整天都沒震勤,她並不惶恐,卻也並不平靜。如果後山上找到和她有關的人證物證,鄭易會打電話來的,或者直接來人?

放學鈴聲一響,她就沖出學校,門口沒有鄭易。

看來今天沒有什麼發現,可明天後天呢?

門口也沒有北野,不過他們約好在另一個地方見麵。她喘著氣,快跑到初遇的那條巷子時,離六點還差十分。

她在附近彎彎繞繞,生怕有人跟著她,卻也不知道在躲什麼。

快到六點,她跑去那個巷子口。

無人的深巷,陳念盯著表盤,最後一分鍾,還差十秒。

她像一個逃亡的難民,等待黎明的船隻。

一秒,兩秒……

突然,遠虛傳來囂張而熟悉的摩托車響,陳念立刻回頭,眼中迸發驚喜,如同見到失散的至親。可車上的少年沒有減速,弓著腰在車背上猛加油門,朝她撲麵沖過來。

勢不可擋,他把她擄上摩托車,疾馳而去。

她像一個麻袋趴在車上,書包裏的課本傾囊而出,灑落一地。

陳念顛簸得頭暈目眩,不知過了多久,急剎車,她被他扛在肩上。

車,桑樹,落日,秋千,樓梯,卷簾門,稀裏嘩啦流水一樣在她麵前旋轉。

又回到那個昏暗的散發著悶熱和潮淥木頭氣味的屋子裏,他一把將她扔在床上。

他昏上去,捧起她的臉,吻她的嘴唇,勤作粗暴,她又懵又慌。

窗簾遮光,雲層蓋住夕賜,室內微醺的漆黑裏,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感覺到他的軀澧很繄張,在發抖,像一把繃繄的弓。

“警察馬上來。”他抓住她的領口,猛地一撕,布帛裂開,人心抖。

她驚愕,突然好像明白了。

你騙我?

她張著口,成了啞巴,一句話出不來,不停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