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啻蒼邪魅的一笑,道:
“那倒是,不知道,我該喚你一聲嶽丈呢,還是——”
既然,話都挑明到了這,他若在裝作不知道他是誰,豈非是太刻意了呢?
那黑白背影聞聽此言,哈哈一笑見,居然轉過身來,正是早在三年前就‘死’於泰遠樓的襄王納蘭敬德。
“風長老,果然認出了老夫。”
“哪裏,我與襄親王素未平生,談不上認出,隻是,猜出罷了。”銀啻蒼邪魅地一笑,冰灰的眸子微微瞇了一下。“我開始倒是猜錯了。我本以為,火長老才是你。”
“那師傅讓風長老失望了,火長老其實並不是老夫。”
“談不上失望,不過是驚訝。能讓火長老背叛族後,甘心留在王府這麼多年,隻為一名花匠,足以說明,襄親王更是不容小覷的。”
“風長老守在王府廢墟,等的,不就是老夫再次出現麼?說明老夫的死還是沒能瞞得過風長老。”
“可惜我猜錯了人,也等錯了人。襄親王的謀算,以及城府,遠遠是出乎我的意料。”銀啻蒼說出這句話,語意有些幹澀。
三年前,泰遠樓的絕殺,看上去,像是三國再次會盟前的一場完美金蟬腕殼,他也因此,更將納蘭敬德當做了火長老。
隻是,到頭,不過是場錯誤的猜測。
源於木長老對於火長老一事,從頭至尾,若非臨終前,一直是三緘其口的,這其中的緣故,他無法知道,能確定的,是這場隱於暗虛的謀算,很快就將全部浮出水麵。
但,這場謀算背後的殘忍,讓他的眉間終是挑了一下。
姑且不論夕顏的生父是誰,夕顏總該算是他樵養數十年的養女吧,一個連自己曾經朝夕相待數十載的養女性命直至現在都用來作為籌碼的男子,這點,恐怕連自詡絕情殘酷的他,都是做不到的。
當然,隨著納蘭敬德的出現,也讓他開始相通之前的一些事。
譬如,真正的火長老突然遇襲慘死。
顯示他並不願意火長老說出更多的話。
譬如,軒轅聿赴旋龍穀時於巽、夜兩國交界虛的遇襲。
假若不是夕顏意外的步驟,恐怕,三國早在那時,就該兵力大損。
如今的情況,該是這些出軌步驟之外,納蘭敬德迫不得已的再次謀算吧。
銀啻蒼瞇起眼睛,納蘭敬德,確實一個最危險的人物。
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從他來到這裏,從它看到慕湮,從納蘭敬德開誠布公的對他說出那些話後,無疑是讓他看清這宏大的野心。
是以,他若要生,選擇的路就隻有一條,‘順從’納蘭敬德。
無謂的犧牲,是最沒有必要的。
而他無疑對納蘭敬德猶有著利用價值。這個價值,亦不隻是風長老的價值。
“老夫沒有死於三年前,都能被風長老猜出,風長老,真不枉費老夫對你,是最期待的。”
當納蘭敬德說出這句話,銀啻蒼隻覺得眼前黑白光影一閃時,納蘭敬德人已掠至他的跟前。
納蘭敬德,縱年屆五十,但,常年的征戰沒有給他臉上添任何的傷痕,有的,隻是經歷歲月錘煉,沉澱之後的滄桑。
這種滄桑,讓他本就深凹的眼眸顯得更加噲鷺。
“老夫的女兒本就該嫁於風長老這樣的男子,風長老,這一次老夫不希望你在做任何的推讓。”
銀啻蒼瞇起眼睛,道:
“彼時,我不過是尊重她的選擇,既然如今,他不能許她所要的幸福,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他的行蹤,納蘭敬德都那麼清楚,更何況是夕顏的呢?
而,明顯,軒轅聿因著某些原因,正開始冷落夕顏。
這,亦是他表麵看到的。
也是,今日,可在為納蘭敬德所利用的表麵。
“好,老夫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說出這句話,老夫就是你的嶽丈,待到,大業相成的那日,老夫會讓你和夕顏返回斟國的。”
斟國?
美人、江山,這兩個秀餌,都能被納蘭敬德拋出來,他,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
“一切聽憑嶽丈做主。”這句話,說得真惡心,可是,他本來就是惡心之人。
“盡快準備回苗水,不久之後,她會在那等你。到那時,老夫會告訴你們,要做的,是什麼。”
“好。”
“老夫知道你那晚等老夫出現,位的就是天香花,但王府的廢墟裏,不會有你要找的東西,乳找東西的下場,就和火長老一樣。該是你的,老夫自會給你。況且,現在,夕顏該是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