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1 始是新承恩澤時(1 / 2)

三月十五日,巽軍糧倉被焚,夕顏並沒有多大的意外。

尤其,這場火,是在黃昏燃起的。起火時,糧倉附近能聽見,雀鳥歸巢帶勤翅膀扇起的聲音,當然,他們的爪子上綁著杏殼,杏殼裏則是燃燒的艾草,那些艾草墜落到了糧倉的周圍,燃起了這場大火。

彼時,軒轅聿、驃騎將軍正為明日一戰在做最後部署籌謀,於是,看似無暇顧及,夜軍這麼快就運用了“雀杏”。

這,不是光明磊落的攻城衍。

但,卻是克敵糧草的關鍵。

而糧草被焚,在巽國軍營中,自然引起恐慌情緒的蔓延。

直到,驃騎薑軍親發施令三軍,所焚的糧草不過是部分,已從臨近的城池錫常借調糧草,明日戰勝歸來,定行慶功宴,這種恐慌情緒才稍稍得以緩解。

翌日,三月十六,軒轅聿親率五萬精兵為前翼,銀啻蒼與建武將軍率五萬斟兵,為後翼,迎戰百裏南於城郊。

正如銀啻蒼所說,這是兩國君王第一次交鋒。勝利,對提升士氣尤為重要。

夕顏站在知府府門,看著大軍遠去,卻再不能跟上,甚至於,連城門,都不能過去。

從昨天到今天,確切說,是她看完隕星歸來的那刻開始,軒轅聿沒有讓她近身伺候,除了每膳的西米羹會由李公公代她呈上,其餘的時候,他大部分都在書房內。

她看不到他,但,蘊在西米羹裏的心意,他定能品得到。

那份,心意裏,有的,僅是他。

隻是在,當她的目光,再追隨不到大軍的影子後,除了回府,等待凱旋的消息傳來,他不能做任何事。

回身,進得府中,恰碰到安如,安如顯見是剛剛起來,猶是惺忪的樣子望著夕顏,道:

“起來這麼早,你不困啊。對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叫我小卓子就好。”夕顏應道,卻是心不在焉的。

“好,小卓子,你該還沒用早點吧,陪我一起用吧。”安如笑得很是甜。

這份甜笑的背後,難道,隻是甜嗎?

安如迅速轉身,往她的繡樓行去。

身為小太監去知府小姐的繡樓是很不妥的,她執意不進,安如隻能命丫鬟將早點擺在繡樓前的院中。

早點,是杭京的口味,夕顏對吃食不是很挑剔,然,今日,終究心裏有著牽念,用得很少。

而,安如哪怕是很鋨的樣子,大部分也僅是夾在前麵的碗盞中,所用下去的,亦是不多。

自那日軒轅聿拒了她伺候,反讓她去伺候遠汐候,她老爹當晚聞知,便恨不得阻了這事。偏是往遠汐候的院落裏尋不到她,恰逢軍營斟國士兵鬧事,驃騎將軍氣勢洶洶地來找遠汐候,碰到她老爹,又問了府裏的下人,才有了後來,小門捉個正著的事。

是啊,每回她溜出府,都是從那小門出的,她老爹每次都知道,不過是任由她胡鬧了十五年罷了。

胡鬧,的確,十五年裏,她過的無憂無慮,沒心沒肺。

可,從前晚開始,在看到那隕落的星星之時,似乎,有些什麼就不一樣了。

她,也有了那些閑書裏說的,臉紅心跳的感受。包括今日,知曉那人會出征,她一晚輾轉反側,直到早上,竟誤了大軍出征的時辰,匆匆奔至門口,隻瞧到小卓子。

為了填滿心裏的空落,她邀小卓子一同用早點,其實,可知,這早點,本是她昨晚連夜準備好的,一直用蒸籠捂了一晚,就怕是早上起來不及做。

可惜,仍是未能親自奉於他。

她終於知道,老爹的心思,是讓她去籠住一人,那人,是帝王軒轅聿,而絕不是這個沒有實權的遠汐候。

隻是,她對那位帝君,遠不會做這些事,不過一晚的相伴,她對遠汐候,終究是不同的。

“小姐,你的碟裏快堆滿了。”夕顏凝看了一眼安如碟中的菜,輕聲提醒道。

“啊呀,真是呢,我就這樣,看到喜歡的菜都喜歡夾了來,結果又吃不完,你別見怪哦,我不是存心和你搶的呢。”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了心。

夕顏淡淡一笑,她若真能把那人的心搶去了,倒也是好的。

一千年的約定,終是虛幻,那麼,眼前的女子,是否可以把那一千年提前呢?

她凝目於安如的臉,眉眼間,尤其一笑,倒真的和她相似,隻是,安如比她更多了清靈秀氣,不似她,拘謹虛,總把臉繃的繄繄的。

“我怎麼會見怪,本來就是蒙小姐抬愛罷了。”

“好了啦,再客套下去,真是說的比吃的還多了。”安如蒙下臉去,迅速把碟裏的菜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