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意識到謝致的緊張和憤怒,李皓然的聲音弱了下來:“我真沒怎麼他,我又沒和男的做過,而且他才幾歲啊……”
見謝致不吭聲,他緩了緩,考慮了一下措辭,又繼續說:“我本來就是替你嚇嚇他,不過他那個樣子真的挺……哎你懂的,我就按著他摸了我幾下。”
李皓然說不下去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謝致掛下了電話。
他一邊訂機票,一邊出門,去外公的車庫取了一台車,開去了機場,踩著油門把時速提到一百五十碼的時候,他的靈魂好像是飄在空中的,俯視著這個連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發抖的狼狽的人。
在機場登機前,李皓然給他發了條消息,說周裴景發燒了,他給帶去校醫室了,讓謝致好好跟香島待著,不用擔心。
後來發生的事情,是謝致在警方的問詢裏,慢慢拚湊出來的。
李皓然給周裴景量了體溫,上了三十九度,他良心發現把周裴景抱去了校醫室,周裴景一打上吊針他就趕緊翻牆走了。
校醫守了周裴景一會兒,看他睡得熟,自己去值班休息室睡覺了,等淩晨三點多,校醫室的門被謝致踹開的時候,病床上早已空無一人。
周裴景的手機關機了,人哪裏都不在,不在學校,不在家,不在酒店,監控拍著他離開了校醫室,向學校北邊的圍牆過去,而後就進入了視頻監控的盲區。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周裴景隻是離校出走。校方少了個學生,自然要報警。員警在學校附近的荒地裏找到了周裴景一隻鞋,確認附近區域有打鬥痕跡,甚至找到了血跡。
周裴景母親來了學校,一個端莊優雅的女人,像瘋了似的要和謝致拚命。謝致父親也被驚動了,瞭解事情原委之後,震怒地把謝致關在家禁足,謝致懶得想這是父親的保護還是別的,他隻關心周裴景的消息。
一天天過去,警方的專案組都撤了,周裴景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渺無音信。
謝致在利物浦的一間酒吧裏找到了躲著不敢見他的李皓然,他掐著李皓然的脖子按進洗手間的水池,李皓然嗆了水,回身反擊,他們像兩隻正在決鬥的猛獸,不要命地互相撕扯,隻是謝致是為了發洩,步步緊逼,而李皓然是為了自保。
“謝致,你是不是有病?”到後來,李皓然被謝致按著打得眼球都內出血了,實在撐不住,也撕破了臉,扯著難看的笑容譏諷他,“如果不是你那個恨不得弄死他的樣子,我敢動他?現在他不見了,你又當他是個寶貝了,你可不可笑啊?鑰匙不是你給我的,遊戲不是你讓我拿的,那小孩兒不是你說他討厭的?我什麼德性你不清楚嗎,你他媽哪兒來的臉怪我啊?”
聽著酒吧外的警笛聲,謝致停了手,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是啊,這該怪誰呢,難道是李皓然的錯嗎?
李皓然並沒有說錯,他有什麼資格推卸責任呢?發生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他但凡留心哪怕其中一點,也可以避免,他沒有。
謝致是始作俑者,他親手將周裴景溺進深淵,他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