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嘿夥計，今天下午過來嗎？”
“算了吧，人太多了。”
“喲還害臊呐肖恩？下午來的都是比你口味重許多的人，害臊也輪不到你。”
“……”
“咋啦？”
“人太多了，咱倆一起出現我怕不太合適。你知道。雖說現在沒什麼了，但是咱們當時的關係鎮上的人一直在猜測……”
“什麼叫……拜託，你擔心的是這個？哈哈哈哈……”
“別笑。嘖，別笑。”
“哈哈抱……抱歉……”
“我要掛了。”
“別，別掛啊。放心，他們都和動物幹上了還會在意我們什麼？”
“……”
“嘿，這重要嗎？”
“唔，也沒什麼。隻是怕萬一碰上誰會尷尬。”
“那就不用擔心了，來就是了，其他的交給我。再說，李察今天傍晚會在大家麵前表演被大倫操到休克，不容錯過啊。”
“他……什麼啊？”
“唉早說了，他口味重著呢，自己要求的，我們就當幫忙外加欣賞咯。”
“……”
“喂，來不來啊？我要準備晚飯分量的。”
“我知道了。過一會兒就過去。”
肖恩放下了電話，手卻沒從話筒上移走。中午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了屋裏，陰影反而變得更加黑暗。
彪形大漢暗自歎了口氣，然後逕自走進屋裏換衣服，準備出門。
好久沒有出現在這麼熱鬧的環境裏了，幾十個壯漢說笑於同一個屋簷下，低度酒精和各種小吃在談笑間一輪一輪地被服務生更新著。肖恩癱坐在沙發的一角，努力讓自己健壯發達的身軀掩埋在黑暗中。他看著眼前來來往往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驚訝地發現這些男人的語言中並沒有任何尷尬不適或是情欲帶來的攻擊性。密佈著強烈男性荷爾蒙的屋子裏，這些情欲高漲至扭曲的雄性動物居然可以坦誠和睦地交流，這讓肖恩感到詫異。
也許是因為他們知道，過一會兒人人都可以狂歡，因此現在並沒有爭奪的必要。也許在這裏的壯碩男人比起其他人類反而更渴望與動物更加狂野的性交，所以也無所謂互相勾引示愛，隻是單純地交流。又或許他們已經習慣了兩麵的生活，平易近人的白天和慾望橫飛的夜晚，因此可以輕鬆地切換維持人類社交活動的所有禮儀。
肖恩淡淡地微笑了一下，這樣的情況比他想像得要好。來之前他已經做好準備一進門就看見一群赤裸肌肉壯漢淫蕩的群體交媾畫麵，然而這次聚會顯然比自己想像得要文明許多。至少到現在為止。
肖恩安靜地喝著啤酒，熱鬧的人群中，躲在角落裏的他似乎也並沒有被注意到。一向是眾人焦點的肖恩對於這個狀態反而感到十分的自在，暗自在心裏叫好。
“嘿，躲在這裏幹嘛。”
一個熟悉的磁性低音打斷了肖恩的思緒。雷諾逕自在肖恩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慵懶地笑著。肖恩淡淡地笑了笑，不予置評。雷諾是知道自己不善言語的，不需要解釋。
“唉算了猜也猜到你會一聲不吭喝悶酒的。那我就陪你坐坐好了。”
肖恩不禁回頭去看了看雷諾似笑非笑的俊臉，刹那間有些意亂心迷。他連忙把頭轉了回來，逕自繼續喝著啤酒。
那該死的傢夥和他那天殺的眼神，別自作聰明肖恩。壯漢一麵喝著啤酒，一麵在心裏自己對自己說。
人終究是會累的，所以上天給了我們壽命。累了之後，總有些風險沒有那個力氣去承擔。衝勁是年少輕狂時誤以為可以持久的專利，等到無力之後才發現，原來一旦走下舞臺就沒有再次上臺表演的力氣了。
無所謂爭取，也無所謂反抗，看似消極的抉擇裏似乎也有著一些乞求著絕地逢生的渴望。在這令人窒息的空間裏，沒有結果可能是最好的結果，因為任何的結果似乎都會抹殺掉靜止的時空中最後一口苟延殘喘的未來。
晚飯過後，壯漢們陸陸續續在夕陽下來到了第三棚。好戲就要上演了。
肖恩稍微有些緊張地依偎在棚內的欄杆上，不知道接下來的節目到底會有多麼淫亂。
棚內已經或坐著或站著擠滿了虎視眈眈的各式壯漢，似乎都是這個農場的常客。肖恩步入了這個夾雜著雄性荷爾蒙以及草料味道的第三棚，逕自找到了一個角落，背靠著柵欄屹立著。他發現自己的心中稍微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