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笄禮(1 / 2)

小寒,深冬。

凜冽的風中,雪如墨,亦如筆,把這大好河山畫的銀裝素裹,一片祥和。綠柳鎮在這畫中張燈結彩,人聲鼎沸,十分熱鬧。

此刻,姚氏家廟中正在舉行一場笄禮。賓客位親朋滿座,禮台上,三加三拜已經結束,有司撤去笄禮的陳設,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正賓揖禮,笄者入席,但見一位身著大袖禮服、釵冠的女子從東房緩步走出,站在席的西側,向南而立。

女子膚色如這飄落的白雪,體態婀娜,出塵若仙,貌傾天下。秀似空穀幽蘭,清若淩波水仙。美麗之中帶著三分威嚴,三分英氣,三分可愛,遠觀近看沒有一點瑕疵。這人間尤物,這盛世容顏,普天之下恐難有二。

正賓接過讚者手中的醴酒,走到女子身前,緩緩開口:“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女子行拜禮,接過正賓手中醴酒,隨即入席,雙膝跪地,先是把酒灑些在地上,又持酒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這才將酒置於幾上。緊接著,有司奉上一碗白米飯,女子接過,也是象征性的吃了一點。

待這一係列動作結束,正賓淡淡一笑,站起身來,向東而立,一對身著華麗,年近四十的夫妻站起身向西而立。這時正賓接著開口:“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玲甫。”

就在這時,賓客之中突然有人小聲問道:“老黃,聽說女子在舉行笄禮以後就可以嫁人了,是不是這樣?”

說話之人麵黃肌瘦,衣衫襤褸,雙手環抱在胸前,此人的衣著打扮在這裏很是顯眼,格格不入。聞言,一位身材有些佝僂的老者笑著答道:“是這麼個理,不過,你想幹嘛?”

男子嘿嘿一笑,眼裏冒光,說道:“自然是娶回家給我當壓寨夫人了!”

老者:“..........”

與此同時,禮台上,女子跪在雙親麵前,聆聽教誨:“事親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順,恭儉謙儀。不溢不驕,毋詖毋欺。古訓是式,爾其守之。玲兒,冬去春來,你就要前往凡山,踏上修行路,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是天生靈體,也是家族的希望,綠柳鎮的希望,一定要好好修行!”

女子行拜禮,說道:“玲兒謹記,定會學成歸來!”

聆訓完畢,夫妻二人拉著女子並列站立,抱拳道:“小女姚玲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嘉客盛情參與!”

話音剛落,人群中那衣著打扮格格不入的少年大聲說道:“老黃老黃,禮成了,我們動手吧,一會兒讓別人給搶去了!”

老者滿臉問號,疑惑的看向少年:“動什麼手?”

少年指著禮台上的女子,說道:“當然是搶人了!”

說完,這姚氏家廟裏的焦點瞬間轉換,從舉行笄禮的女子身上轉到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少年身上。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有人好奇,有人憤怒,也有人疑惑,這裏可是姚氏家廟,要知道,那姚家老太爺可是通玄境的強者,不僅如此,姚家還有五位通幽境的長老,這實力在整個黎州都是排得上名號的,也不知這少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怎麼的,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裏揚言要搶人。

看向眾人投來的目光,老者尷尬笑了笑,連忙擺手說道:“你們不要看我,我不認識他,不認識他......”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後退著,少年愣了一下,隨即指著老者說道:“老黃,你退什麼,趕緊給我搶人啊!”

言語間,已經有八個黑袍人將兩人團團圍住。一個身材略顯微胖,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從黑袍人後麵走出,冷冷看了兩人一眼,說道:“臭要飯的,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對我姐心存歹意,抓起來!”

這少年名喚姚錢,是那剛行笄禮女子的弟弟。聞言,八個黑袍人立即向前逼近,就要動手拿人,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姚小少爺莫要動怒,此等下賤之人容我來替你打發了便是!”

聞聲看去,但見一群人踏空而來,緩緩落在禮台之上。為首之人是一位獨臂男子,年紀約莫五六十歲,男子身後則是一位內著白色長衫,外搭黑色獸毛披風的俊俏少年,這少年朝台下看了看,眼神中的殺意不加掩飾。

此刻,姚戰,也就是姚玲的父親對那獨臂男子拱了拱手,笑著說道:“不知李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這獨臂男子來頭可不小,是黎州三大家族李氏的現任大長老李青,修為通玄境,而站在他身後的少年名喚李立,是他唯一的兒子。李青淡淡一笑,說道:“姚家族長不必客氣,我等聽聞令愛今日舉行笄禮,特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