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家公子今日就是奔著清音寺來的,他攔也攔不住。

因為下雪的緣故,山路有些滑。

容灼上山時磕了一跤,白皙的額頭都青了一塊。

金豆子看著很是心疼,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清音寺的香火如往常一般,依舊不大旺。

再加上今日是大年初二,寺裏連一個香客都沒有。

容灼去殿中燃了香祈了福,卻沒急著離開,而是去了後院。

他走到後院的一個石台邊,伸手在石台下頭摸了一會兒,摸到了一個木盒。

他還記得於景渡曾告訴他,自己年幼時沒有人說心事,便會寫一封信放到木盒裏,然後過一段時間再自己給自己回信。

當時於景渡曾告訴容灼,若是將來有什麽想朝他說的話,便可以放到這個木盒裏。彼時的於景渡尚未朝容灼坦白身份,說這番話時大概是打算離開容灼的生活,又想給容灼留一個能與他聯係的機會。

可惜容灼最後還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兩人非但沒有相忘於江湖,反倒變成了相濡以沫的伴侶。

容灼拿著那個木盒,然後慢慢打開了蓋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木盒中竟然有一封信。

容灼心口猛地一跳,將裏頭的信取了出來。

他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將信打開,卻見信封裏並沒有信,隻有一片風幹了的花瓣。

容灼拿著那片花瓣看了許久,認出來那應該是一片月季花的花瓣。

或許是從他曾送給於景渡的某一朵月季上扯下來的,不知何時被於景渡放到了這木盒中。

容灼手裏拿著那片花瓣,一顆忐忑了數日的心,竟奇異地漸漸平息了下來。

他將那片花瓣小心翼翼包到手帕裏,然後收進了貼身的衣袋中。

然後將昨夜寫好的一封信,放到了木盒裏,又將木盒重新放進了石台下頭。

他寫的這封信中沒有署名,字跡也是掩飾過的,甚至連紙張都是選了最普通的那種,哪怕信落入了旁人手裏,也不必擔心暴露什麽。

實際上,他信裏寫著的都是些囉裏囉嗦的廢話,甚至有些不知所雲。

他知道哪怕他將信放到了這裏,於景渡也不可能看得到。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朝於景渡說些什麽。

“天氣寒涼,小施主喝杯熱茶再走吧。”一個聲音從容灼背後響起。

容灼轉頭一看,認出了朝他說話之人是於景渡那位六皇叔,無雲師父。

無雲的氣質雖然與皇帝截然不同,但兩人畢竟是親兄弟,所以眉眼和五官的輪廓還是能看出幾分相似的。